进了正厅堂,见左丘蒙竟已经等着了。
只见常其乐第一个说:“左丘兄别来无恙,我们正想着去寻你呢,没想到你竟来得这般快,这是舍妹锦舒。”
“舍妹飞雁。”郑寄云也道。
郑飞雁与常锦舒分别以自己的姿态施礼,她们本也是好友,皆是十四岁,飞雁骨像英俊伶俐,锦舒则是温婉秀美。
左丘蒙颔首,随后向众人轻缓道:“大家坐。”
不多时,茶水便随之备了上来,这其中有家丁还有丫鬟,好友三人不是第一次拜访天监第,往日可从不见有何女眷。
郑寄云与常其乐交换了下眼神,他试探地先说:“左丘兄,你怎么不好奇为何我们还带了自家妹子?”
左丘蒙轻呷热茶,坦然说:“你们定是为了我那传闻中的师妹而来,寻了这个由头是最妥帖的办法,是子山的主意吧。”
一语中的,徐子山借着白扇敲着自己的手心,赞扬地笑道:“正是,正是,果然还是瞒不过左丘兄。”
郑寄云和常其乐一噎,没想到这么早就露出马脚,那常锦舒毫不避讳,用帕子捂嘴直笑,少女银铃般的声音更显得他们二人像个愣头青。
随后,左丘蒙便是开门见山了,他道:“其实这次邀你们上门作客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是和郑夫人有关。”
众人正襟危坐一时安静下来,郑寄云适时说道:“我娘?”
郑飞雁原本无意掺和进来,但听到提了她的母亲遂精神微震。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那师妹上京途中受人所托得到一枚簪子,说是郑夫人所遗落要她替其转交,所以才寻到我这里。”
“哦?有这事。”
郑飞雁便说:“即是如此,左丘大人不如让她出来与我们见见,正好确认一番也了却哥哥的好奇。”
她边说边去取那盏清茶,利眉微扬姿态高傲,言语间不乏有对郑寄云的揶揄,其他人听罢只好喝茶作掩饰,生怕也惹祸上身,毕竟好奇的又不是只有寄云兄啊。
左丘蒙这时对其中一名家丁道:“去禀报一声。”
“是。”
有消息传来时,无尤正在园子的凉亭中用生肉喂小老虎,小猴子则是在桌上自己剥着干果,而紫藤拿着扇子在旁边扇风。
秋梨与那名家丁说完话,便从装点着花团的长廊中小步跑过来,和无尤说道:“姑娘,方才有人来过了。”
“秋梨姐姐,你在这稍等片刻便去传报,先来替我剥会干果。”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家丁来催的时候秋梨这才起身向正厅堂的方向找去,不一会,无尤才慢悠悠地站起来说:“紫藤姐姐,我们也过去吧,劳烦那两位姐姐替我收拾收拾。”
一直候在侧的其他两个丫鬟应声照做,一人一个抱上两只小兽,并撤走了石桌上的木盘瓜果。
秋梨还没踏进厅堂就瞧见坐了一屋子的贵人,不是衣锦繁袖就是气质非常,看见她出现时众人便齐齐看了过来。
秋梨心中虽有些紧张但还是面向厅堂内,不紧不慢地向众人说道:“姑娘方才一直沉迷解卦象,不料想误了时辰,特意吩咐小的先来通报一声,她随后就到。”
一盏茶的功夫说长不长,而这一来一回的路程也耗去了一些时间,差不多也就到了在场客人的等待线。
但听了丫鬟的话后,郑寄云道:“原是这样,那我们也不好催促,再等一时片刻也无妨。”
徐子山适时也向左丘蒙问道:“左丘兄,不知如何称呼你这师妹?”
左丘蒙正要答话,自门廊外的不远处却传来一声清晰但稚嫩的女音,“无名无姓,但字无尤。”
众人一看,在窗景中直见一个温婉的姑娘走出来,但仔细看又发现那原来只是个和秋梨无差的丫鬟,再有一会,赫然有个傲姿昂首的小娃娃。
那娃娃衣着简装,头顶两边扎着小团髻,鬓边用红绳束着两股小发,俏皮可爱。
竟然是一个小娃娃!
几人先是愣住一息,每每想要说一句什么来又如鲠在喉,全然不知如何发挥了。
先是常锦舒低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倏地被无尤截住问起:“这位姐姐为何笑我?”
常锦舒顿时收了声,见无尤投来炯炯有神且有些逼迫的目光时,不免有些心有余悸,她原本确是将无尤当作是个小娃娃,才张扬放肆了些,不过她还是缓缓道:“姐姐不是笑你,是笑我家乐哥呢。”
常其乐笑容微滞,不愿再听下去。
无尤继续道:“又为何笑他?”
“大家都知道,乐哥就喜爱文曲欣赏佳人,他以为左丘大人的师妹应该也会是个玉润美人儿,现在一见看你年纪都相去甚远,这才笑话他希望落空了。”
常其乐轻咳一声,众人皆笑。
“若想见佳人,为何待在这里呢,出了京城到处都是。”
无尤一说这话常其乐倒是不乐意了,他说:“嘿嘿小妹妹,这你就不懂了吧,京城之大佳人何其多,但肥环燕瘦琼花玉貌我都见过了一番,我敢说这天下的女子之美定然都走不出这京城二字。”
“那可惜你只见了十分之一,天下十分,京城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