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章 恩怨成昨非今错(2 / 2)黄山绮梦首页

“是的,他们从小便青梅竹马。那名雕刻大师在修道之前,真名叫吴唯。而那道姑在没修道之前,她的名字叫竺曦……”

“等下,等下。‘朱熹’、‘无为’南宋时代的吗?”

“是竺曦和吴唯!妈的发音虽然不是很准确,但请不要打断我的话,这是礼貌。懂吗?”

“接受妈的批评,你这信息量太大了,我脑瓜一时转不过弯来。请你继续说下去。”

“据说,他们不仅在雕刻方面的造诣了得,连琴棋书画都样样精通。他们惺惺相惜,在修道期间,经常以诗传情、以诗铭志。‘不学诗,无以言’被他们诠释得淋漓尽致。”

“修道之人不是禁欲的吗?怎么传起情来?”

陈总学聪明了,等郭母说完一句话时再提问。

“在道教里面分为两派。一派是全真教,一派是正一派。正一派是可以结婚成家的,而全真派则要严守戒律、断绝红尘。建议你平常多去九华山上的道观走走,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郭母半开玩笑地对陈总说。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才是正一派的精髓。也就说他们是正一派的了?”陈总接着问。

“你只说对了一半。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是整个道学的精髓,而不仅仅是针对正一派。”

“一开始,吴唯与竺曦都是正一派的忠实信徒。他们心灵相通,志趣相投。然而,随着修行之路的深入,吴唯的心境逐渐超脱,斩断了红尘俗世的情丝;而竺曦则似乎仍徘徊于情感的迷雾之中,未能完全放得下这份感情。这份思想上的鸿沟,最终使得两人渐行渐远,而分道扬镳,从此各自踏上了不同的修行之路。”

“或许是俗世弟子的修为尚浅,抑或是因为情深缘浅、爱恨交织的缘故,使得竺曦情愫难舍,屡屡踏入道观,缠绕着静心修行的吴唯。最终,吴唯在完成那两块双鱼玉佩的雕琢之后,被全真教逐出了师门。他选择遁入了莲花峰的深洞中,远离尘世的喧嚣,重新修行。据传,当玉佩雕琢完成之际,有两条鱼的幻影,仿若拥有了生命,分别飘向了黄山的不同方向,此说虽流传甚广,却难辨真伪。但可以肯定的是,遁入山洞之时,他是带着黄山的灵砚和清代朱彝尊的真迹。”

“所谓的真迹,其实就是朱彝尊依晁补之的《忆少年》填下的一首词。但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不知道。毕竟我的文化水平有限。”郭母说完这些的时候,神情已显得有点疲惫不堪。

“那词的内容是不是这样:‘飞花时节,垂杨巷陌,东风庭院。重帘尚如昔,但窥帘人远。叶底歌莺梁上燕,一声声伴人幽怨。相思了无益,悔当初相见。’当初我跟韦庄学写词时,我记得有朱彝尊这样的一阙词牌。”郭乔及时补充了内容。

“应该是吧,我不敢确定。”

“那竺曦的后来呢?”郭乔继续追问。

“当然,她也被正一派除名,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自知再难回到过去的竺曦,也绝望地遁入了介于天都和莲花峰之间的玉屏峰洞内,与吴唯来个对立面。为了报复吴唯的绝情,在她遁入山洞之前,她也雕刻了两枚玉佩并且许下了毒咒。一枚刻有‘霜雪孤心’,另一枚则镌着‘情仇万世’,每一刀每一划都凝聚着她对过往的恨意与不甘。而你们身上佩戴的,就是她雕刻的那两块玉佩。它经过辗转几代之后,最终回到这里,这就是你们的命。”

说到这时的郭母打了个冷颤,像被某种东西附体的表情。

“坊间也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自二人脱离师门之后,曾在光明顶之巅,展开了一场为期三日三夜的激烈较量。一方因她扰乱其清修而心生怨怼;另一方则因他寡情寡义而怒火难平。”

“据闻当时的吴唯,手中的武器是世间罕见的珍贵宝物‘黄山灵砚’,其墨号称永不干涸;而竺曦则持有‘忘情笔’,笔身铁银交织,尽显锋芒。此二物,不仅是文人雅士案头的珍贵之物,亦是用以防身的利器,实则更是当年二人情深义重时的定情信物。”

可能是郭母精神有点跟不上,停顿了一下的她继续说:“或许是吴唯心中尚存旧情,又抑或无意于与竺曦缠斗,他用‘黄山灵砚’所蕴之墨,在‘忘情笔’的交锋之时泼向了天空,吴唯就是趁那漆黑一片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遁入了莲花峰下的幽深洞穴之中;而竺曦,则隐匿于玉屏风深处的洞穴之内,时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那心态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誓言要生生世世与他纠缠下去。”

“妈,我被你带有节奏的旋律,穿越到了那个充满古风韵味的武侠时代,我现在仿佛置身于浩渺无垠的江湖之中,体验着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感慨。”郭乔用钦佩的眼神望着犹如一位说书人的母亲。

她第一次用恭敬的语气说道:“母亲大人,这么多年,我今天才发现你的表达能力是如此的独到,你不去写小说有点可惜了。”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我们就是竺曦的影子?以后和韦庄等人纠缠不清是不是我们的宿命?毕竟我和郭乔是她选中的有缘人。”陈总带着复杂的表情问道。

“这个我就不敢妄自揣测,但封印被打开之后就真相大白了。据说,他们的‘辟谷术’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有可能他们目前还在里面,就等各自有缘人去打开封印,让他们重见天日之时才可定论。”郭母话语中露出几分神秘莫测,那模样有点狰狞中带着古怪。

“有听说过怎么才可以打开那封印吗?如果把她那‘忘情笔’拿回来,我想定会价值连城。”陈总不愧是个生意人,时刻保持着利字当头。

“这个我就无从考究了,得你们去探索。但传说中,她也是带了元末明初的一位大词人的手迹封关。因为他俩都是‘清词三大家’的忠实拥趸。”

郭母在这里也稍作停顿了一下,在努力地回忆竺曦的那阙词牌名。“对了,那阙词牌叫《却道故人心易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那是纳兰容若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等闲却变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是这个吗?”毕竟当年郭乔跟着韦庄学了不少诗词的知识,所以今日对于古典诗句能信手拈来。

“对,应该是这个。我对‘何事秋风悲画扇’特有印象,因为古时多用扇子来比喻被抛弃的女性。所以要打开封印,或许可以从文字的内容入手,这可能是条线索。”

“还有,我不管什么‘悲画扇’,也不管什么‘人心易变’,以后你们就结这一对吧,这是你们前世的姻缘。如果以后你敢欺负我女儿的话,下辈子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或许郭母知道自己的阳寿将尽,又或许是因为灵魂已出了窍,在她永远闭上双眼之前,郭母道出了临终前的遗言。

道家有言:“泄漏天机者,必遭天谴。”也许郭母就是上天派来的黑暗使者,在她任务完成之后,被天庭召了回去。她临终前的口吐珠玑,其实就是回光返照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