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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志军去找了那几个从小一起光屁股玩大的小伙伴。大家一溜烟的跑到村里的晒坝。得知志军要走了,大家黯然神伤,安安静静地躺着看月亮,此时无声胜有声。

晒坝上有一个巨大的石碾子,在朦胧的月色下默然矗立着,不知道它出自哪个年代的哪个能工巧匠之手,它比村里最年长的老人都老。看着多少孩子在这里嬉戏玩耍长大成人又慢慢老去,它是岁月的符号,承载着人们五谷丰登的希望,一代又一代。又犹如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安然地守候在这里陪伴着这个村子和村里的每一个人。

志军和小伙伴们从小就随大人在这里玩耍劳动,跟在牛拉的碾子后面转了一圈又一圈,乐此不疲。这多像无聊的人生啊,从出生就像被固定了轴心,围着那个轴心转圈,无论你多么努力,如何挣扎,都转不出既定的轨道。

志军和小伙伴们第一次品尝离别的滋味,对于连县城都没去过的小伙伴们来说,外乡就像天边那么遥远而陌生。

“远吗”

“他们说三十里”

“还回来吗?”

“会!”

有风穿过田野低吟,星辰点缀的天幕幽远神秘,在月光洗礼下的石碾子仿佛在低沉的诉说,讲述那些随着季节轮回人事变迁而不变的坚韧与执着。志军的故事,也将镌刻进石碾子每一道刻痕里,在山村里流传。

无论对明天多么担忧和畏怯,无论对家乡对家多么依恋和难舍,晨曦下的村子还是早早就醒来了。习惯了早起的奶奶和大姑最早起来做好了早饭,破天荒的没有一一叫醒他们起来吃饭。“睡到自然醒吧,”奶奶对大姑说,“吃了饭等着还难过。”

志军起来的时候妈妈和妹妹还没有醒,他轻手轻脚的出去洗漱。他既希望发生奇迹张叔叔不来,或者来了又被妈妈的疯病吓跑,又希望张叔叔能对妈妈好。对爸爸,他至此不抱一点希望了。昨晚奶奶把写有爸爸单位地址的字条交给他,说有事就给爸爸写信。志军还是接过来夹在字典里,心里嗤之以鼻,给他写信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