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最原始的几户原住民,几乎世代毗邻而居,邻里关系还算和善,西家遇事东家帮,粮油布匹相互帮衬着也是常有的事,故而叶裴文若有所得:
“哦,她俩手上的肉,是你哥带回家的那只兔子?”
“嗯”小冬瓜相当自豪,小脑袋往上扬起,声音里充满了无限豪爽“俺娘炖了好大一锅,梁伯家、阮姨家,还有好多,大家都有份”
“我就说,咱村就属你娘最豪气!哦我知道,你是来叫你爹回家的”
“裴文哥真聪明,一猜就猜到了!”
小小年纪的冬瓜看向叶裴文的眼光里充满了崇拜,仿佛他浑身上下镀上一层神圣光辉。
“这还用猜,你家不缺用度,田里的活最少”紧接着叶裴文话锋一转“行了,你们要找的人都不在地里,都别忙活找了,在这歇会吧”
“哥,我刚刚就想问,爹他们咋又去和人争水?”
“争水!”夏雨竹一脸着急,不得不扳回身体面向叶裴文,紧跟着裴月问出了声“裴文哥,我爹他也去了?”
“夏伯没,但你哥去了,我爹,还有小冬瓜他爹也去了”
夏雨竹怅然若失地点头,小冬瓜则哦了一声便自顾自地挨着叶裴文的身边坐下,裴月的神情有些紧张,她觉得事情挺严重,连忙追问道:
“咱爹腿脚不好,哥,你咋放心他去,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农闲或纳凉的时候,村里人会自发地聚在空地东家长西家短地唠嗑,消磨腰肩酸胀,争水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蔓延到老幼妇孺的耳朵里。
小冬瓜没有追着问,显然他早已理解争水是怎么回事。
田间地头,争水已不是一天两天,今年自旱情凸显以来,利益的冲突最终激化两拨人的情绪,高人一等的外来流民与原住民本就不是一条心,这会儿更是飞扬跋扈到了极点。
他们一来,便就仗着官家庇护侵占了最为优等的现田沃土,现如今又私自将仅存的水源截断,以满足自己庄稼需求;
下游原住民争了数次无果,忍无可忍,义愤填膺的数千人手持农具,将此事闹到了官家堂上,官家不得不主持公道;若不是众人豁命一搏,地里的庄稼早就枯死了。
这一听可能会出事,雨竹的表情便也有了一丝紧张,她放下篮子,刚转身准备前去看看情况,突然发现不知该往何处去,一时间弥漫而又尴尬地看向叶裴文。
可叶裴文根本没有留意到她的举动,反而拍了拍身上的泥团,双眼没有丝毫聚焦,自嘲道:
“就我这身子骨,若当真打起来,还不如咱爹呢;放心吧,吃不了亏;你别忘了,咱爹可上过战场杀过寇,眼下虽说腿脚不便,但手上功夫可是真练过的”
说罢,叶裴文的双眼聚焦到坐在身侧,撑着身体晃着腿的小冬瓜,突然哑然失笑:
“顾伯伯也去了,你们看,小冬瓜就没有丝毫担心,他爹不仅脾气爆,身体更爆,咱村可没有人敢轻易和他比划,小冬瓜你说是不是”
“裴文哥说的对,俺爹爹天下无敌厉害,没人打得过他!你们放心,俺爹肯定会保护好叶叔……叔”说到这,小冬瓜顿了顿,转眼一看,想起雨竹也在这里,骄傲地摆出一副男人不记女人过的模样,咬着舌头补充道:“嗯,还有林海哥!”
夏雨竹听着觉得有理,心下稍宽,转脸对着小冬瓜翻了翻白眼,嗔笑着轻启薄唇“油嘴滑舌~”
在拒绝裴月提议先小食的提议后,阴凉处氛围慢慢地轻松了起来,雨竹拉着裴月坐到一起,低声低语地聊到了一块,叶裴文也若有似无地搭着小冬瓜的话聊着。
不多时,远远的有人声传来,两位女子最先反应,蹭地一声双双起立,向着声音来源处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