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很快消失不见，快到蜧负都差点以为这是错觉，可他的理性告诉他这是真实发生的，觉明说的可能是真的，但却不一定如他说的那般严重。

蜧负没有说出他察觉到的变化，而是转而说起了觉明提到的第二个问题，也就是越阶服用妖丹可能会爆体。

“此前你说，修为不够服用会有爆体之嫌，我不妨告诉你，确实如此。”

凌虚听了这话直接哆嗦了一下，眼下再看手中血丹心中全是后怕，他之前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自己用，甚至有一刻他都想干脆在那炼丹之谷中直接吃下去，现在他无比庆幸还好觉明在场打断了自己。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蜧负明知有危险，为什么还要将丹药给他却不说明，这等大人物若要自己狗命那不是轻而易举？

“但这狼妖手中丹药所用主料乃是和他同属一血脉，他服下只会积压过溢妖力，而不会因妖力难容而爆体自灭。”

蜧负看出凌虚心思，若是平时他自然懒得解释，那老狼的要求他已经做到了，凌虚吃与不吃都与他无关，这般话自然是说与觉明听的。

原来如此，这般说明倒是通了，觉明确是被解了疑惑，血缘相通就有了更高的容纳性，便是药力过猛倒也对性命无碍，无非就是精力损耗加重，相较平日需得多吃些食物。

蜧负解释完却又看向觉明说道：“眼下这丹药所用血肉的妖兽修为俱是三百年以下，以你的修为自然应该不怕，不妨试上一试，否则你的说法又有何可信度。”

听闻蜧负让觉明亲自试药，凌虚有心阻止却又不敢发言，只能伸手绕过后背悄悄拽了觉明两下袖子，示意他别吃。

可觉明却不以为意，他本就有想亲自尝尝这所谓妖丹的想法，不服药，又如何能辨明其真正效果。

是以他拿起匣中血丹便直接塞进了嘴里，随后盘腿打坐闭眼静心感受其中变化。

他所内视的丹药发作效果和蜧负一般无二，可是不同于蜧负，他天生多一心窍变化，于是便能'看'到更多隐含的东西，比如此时他便能'看'到丹药融解后，其内所含的妖性戾气，化作一缕缕不见的无形之烟，也在随着妖力融入他体内。

他尝试用心窍截取了部分并纳入其中，可随后便察觉到这等戾气根本无法聚形，因为它竟无半分妖怪本源精魄，而是仿佛经过提炼一般只保留有其凶性，就连心窍内的其他化形之物都纷纷感到不适，最后无奈他只能张口将戾气吐出。

见觉明睁开眼，蜧负这次率先开了口。

“你明白了吧，这妖丹或许确有你所说妖性，可实际却不如你所说有损心智那么严重，这丹既然既然称之为妖丹，那必然不同于人间丹药。”

觉明知道若单纯以刚刚服药的体验来说，蜧负说的一点没错，可他所知情况乃是根于他自身修为而定，在见识了村中虫祸后，觉明心里却知道并非如此。

“如您所说，我服丹后的心中不适也是稍纵即逝，想来这等妖性影响并不足以干扰我心智，且修为也确有增加，这丹确是有精进修为的功效。”

蜧负微笑点头，他以为觉明在尝试过丹药效果后终于服了软，认了自己所言夸大，正要大方地将剩余妖丹送与觉明以示赞许他质疑之举，却被觉明下一句话打断。

“可若这妖性戾气乃是不断累加的呢。”

蜧负一愣，他自从得那炼制妖丹之法，所服妖丹没有数千也有数百，却从未察觉有觉明所说变化，便连蛟浊尝试后亦是如此，他刚要反驳就看见觉明摇摇头继续说道。

“我等炼丹，丹成后便自己服用方得药性，想必您也是如此，似您这般修为，可配的炼丹材料怕是少之又少、天下难寻。”

“可若是未得化形的小妖呢？心智本就未熟，贸然服用缺了心境，怕是不仅会断了妖修前途，甚至恐会变成凶残成狂为祸一方的恶妖。”

一番话后，洞内鸦雀无声，只剩觉明说话余声缭绕。

说完此话后，他低头不语似在追忆往事。

凌虚只觉得觉明说的好吓人，又是凶残又是恶妖的，一旁的玉面也是脸色苍白，显然想到的更多。

她家中小狐狸无数，但都因管教严厉懂得礼数，也正是因此积雷山才声名在外，不仅得以统帅山中其他妖怪，便是山外也更愿意与她们做生意。

自幼便有大局观的玉面便知，若真如觉明所说，那妖性戾气的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