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音!”
皇帝看德音走路带风进了门,也不见看他一眼,兀自坐到了榻上,并不理会他。
皇帝有些委屈,走到跟前,“这是怎么了?我就在你面前也当作没看见,刚谁给你气受了我帮你还回去就是,怎么无端端的迁怒人呢?”
德音只俯下身子,佯哭道:“你还说,今儿我都要被冤枉死了,都是你弄的那破池子惹得。”
皇帝目光凌厉,气势逼人地看向慎言,“好好的说什么死,你来说,今儿谁惹她了,又关那池子什么事?”
慎言身子一抖,几乎被那威势逼得说不出话来,于是跪地颤抖道:“小主今日去请安,本来好好的,妍嫔娘娘却突然向皇后娘娘状告小主蛊惑……蛊惑您大兴土木、劳财劳力为小主建了那金砖铺地、白玉做底的池子,胡答应也在一旁起哄,小主许是被此事伤到心了。”
皇帝眼神晦暗不明,将手腕上的血龙木降真香手串拿下轻轻转动着,“妍嫔,言行无状,德不配位,念及生养二公主,着即降位贵人,褫夺封号,迁去淑芳斋住着。”
“是,是,奴才这就着人传旨,晓谕六宫。”一旁的吴漾面不改色,这妍嫔……说皇上被蛊惑,可不就是在说皇上是昏君嘛,要他说,还罚轻了呢。
“回禀皇上,胡答应也说小主妖言惑人!”慎言见妍嫔被罚,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补充道。
“胡答应也降作庶妃,迁去与宁贵人作伴吧。”皇帝随口道。
“此外,仪答应侍君也有些日子了,今日就晋为常在吧,使人去皇后那儿走一趟,再好好挑些头面藏品送过来。”皇帝见德音嘴角浮起一抹笑,渐渐直起身子,也肯正面看他了,便也收敛了气势,逗趣道:“记得拿多些过来,少了,你仪小主嘴角可又要挂壶子了。”
“哼,你少来。”德音嘴上不饶人,可眉心渐渐舒展开来,露出喜意。
刚舒了心,便觉身子一轻,被被祥之抱了起来,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双手自然地环住他脖颈,“做什么?”
皇帝双手紧紧圈住德音纤纤细腰,沙哑开口:“我一下了朝便赶回来,是想着告诉你,我昨儿又梦见你了。”
“又梦见什么了?”
“不太清晰,古老的祭台上绑着一个被云雾遮面的男子,你盛装在下,一边啜泣一边下令点火。”皇帝莫名心悸,“熊熊火焰燃烧着,男子不知是否被破坏了嗓子,只发出‘嗬嗬’声音,不曾叫喊。”
“然后呢?”德音好奇道。
“接着我就惊醒了。”皇帝无奈道,这两年总是隔三岔五便会梦见德音与一遮脸男子相处,他见证了他们初遇、相识、相知、相恋的全部,也见到了两人的矛盾、破裂和不得已。有时他会想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他总是将自己代入那男子中,与德音观星、踏青、跑马的是他。
德音将手放到皇帝发上,轻轻摩挲着,安慰道:“那都是假的。”
……
淑芳斋。
“妍嫔娘娘,您可要为嫔妾做主啊。”胡庶妃慌乱道,她用了这么久才爬上去,怎么甘心回到底端呢?凭什么姓姜的一来就能压制她,难不成她就这么好运?
宁贵人烦躁地摔着桌上的瓷器,怒道:“我还是哪门子的娘娘,亲女都被带走,哪儿能为你做主!”
“嫔妾相信娘娘可以重回嫔位,皇上只是一时之气,毕竟您还有二公主呢,只要二公主去皇上那儿哭一哭,还愁不能回去吗,介时还望不要忘了嫔妾就好。”胡庶妃捧着道。
“怕是难,桐儿在静妃那儿,轻易不出门,我们接触不到桐儿。”宁贵人眼神黯淡下来,早知那日就不去淑妃娘娘那儿了,没得到消息就没有这回事儿,也怪淑妃娘娘信息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