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尤凤霞的妈被黄枚一句话说得目瞪口呆,紧接着回过神来摸了摸尤凤霞后爸的脸,颤抖着手指头凑到鼻子前面试了试。
当家的男人,真死了……
她顿时六神无主,不知所措起来。
“这……这可怎么办啊?”
黄枚回答:“还能怎么办,找邻居帮忙,通知亲戚来办丧事吧。”
尤凤霞的妈忍不住又伸手试了试,再次确定自家男人没了气,顿时趴在他身上哭起来:“当家的,你怎么就走了啊?我劝你别生气别生气,非要这么生气……你打我两下不要紧,这怎么就扔下我们娘俩走了啊!”
黄枚看向尤凤霞,这姑娘眼睛亮晶晶地,对黄枚迅速笑了一下。
尤凤霞一开始也是心里面颇为震撼,真没想到这个后爸突然就这么没气了。
但随后想起之前那个骗子“大哥”的死,想起后爸前两天的受创,尤凤霞虽然一点都看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感觉就是黄大哥做的,也是专门给自己出气的。
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死了,尤凤霞当然是没有半点惋惜,甚至想要拍手叫好。
眼看尤凤霞的妈哭的厉害,黄枚低声问尤凤霞:“接下来,用不用我帮忙?”
尤凤霞也低声回答:“黄大哥你放心回去吧,我妈本身没多大主见,她就是听我后爸的;我后爸现在死了,她肯定听我的。”
“这两天我在家办完了丧事,再去轧钢厂门口找你。”
“要用钱吗?”黄枚问。
“我才不用钱。”尤凤霞语气轻快地回答,“就他这丧事,我恨不得刨个坑,席子一卷就给埋了,可不给他花多少钱。”
“反正他现在死了,以后我打零工、干临时工日子也一样能过,还能过得更好。”
说完话后,尤凤霞对她妈喊了一声:“妈,我叫邻居们过来帮忙啊!”
“呜呜呜!嗯!”尤凤霞的妈果然没主见,就知道趴在男人身上哭个不停。
尤凤霞对黄枚笑了一下,意思是:你看我说的对吧?
拉着黄枚手臂走出家门,送走黄枚之后,尤凤霞开始喊左邻右舍前来帮忙。
等左邻右舍都到了,她早就想好了说辞:“我爸脾气你们也知道,身上本来就有伤,今天还非得跟我妈生气,拽着我妈头发又叫又打,自己先把自己给气死了。”
“你们看看,我妈背后面让他喷的血——”
左邻右舍一看,她妈趴在她后爸身上哭的模样,身上那个血都是差不多吻合,一看就是一个拽着头发打一个就抱着头挨打,然后打人的本来就有伤、还活活把自己气死了。
再者,其他地方的确也没什么外伤。
这些邻居们又向来知道他是什么德性,在外面还算和气老实,在家里打骂老婆孩子非常厉害,上一个老婆就是被打断了胳膊带着孩子跑回娘家;这一次身上有病还打骂老婆,活生生把自己气死,其实也挺活该。
街坊邻居的男人们帮忙收拾,一些妇女劝慰尤凤霞母女俩节哀顺变,不要太伤心。
尤凤霞偷偷用手指头掐了干辣椒两下,又在眼上摸了摸,弄出一副眼圈哭的红肿的样子,倒是让邻居们都称赞她有孝心。
……………………
天色已经晚了,黄枚到底是没买上炉子就回了南锣鼓巷。
已经天色漆黑,四合院街门口的灯光下站着一个蓝底白花棉袄的妇女,正是秦淮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