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郊

相较于洛阳城的繁华，城郊地区则显得有些寒酸，时值凛冬，大地被银装素裹，各户农家也是紧紧关闭大门，只有这袅袅炊烟给了这世间一丝温暖。

在官道上，一行人正在骑马赶路，为首的自然是唐国公李浦和那名太监头子。

一行人都紧紧地将自己包裹，身下的马儿还要顶着风雪前行，雪花飘落在众人的衣襟上。一条宽阔大道上只留下了凌乱的马蹄印。

“国公，前面就要到洛阳了，我们快点走吧。”为首的太监说道。

这一场大雪来得太突然，让众人没有准备，那些太监自是被这风雪给冻坏了，李浦久经沙场，对于这场雪自是无所谓。

“好，那就快些走。”李浦看着太监冻着瑟瑟发抖的模样说道，说完就扬起马鞭，加速前进。

李浦的亲卫见状也是驱赶着身下的马儿，一行太监倒是没有反应过来，许是冻傻了。

“国公等等我啊!”落后的太监头子喊道。说完也是驾马向前追赶。

…………

唐国公府

在城内同样是被大雪覆盖，唐国公府的下人纷纷拿起扫把，在庭院中扫雪，生怕哪位公子、夫人会摔倒了。

除了扫雪之外，李母还指挥着府内的丫鬟将全府上下的卫生打扫一下，只是为了迎接国公回府。

在李灼房间内，此时已经开始燃烧炭火，李灼和苏代坐在靠窗的塌子上，桌子上摆放了一盘棋，二人一边喝茶下棋，一边望着窗外欣赏雪景。

“这老天爷真是好奇怪，昨天还冬阳煦煦，怎么今日就天降大雪了。”李灼盘坐着，双手环抱道。

“哈哈，正所谓‘天行无常’，这天气怎么改变，我们又如何能决定呢。”苏代笑道。

“对了苏兄，昨日我看你和大哥分析了大燕现下的弊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李灼好奇地问道。

“这其实不难，公子若是能去这个京城的最底层看看，自然就知道了。”苏代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最底层？说起来，我确实没有见识过，我大哥从小就管我比较紧，基本不让我出门。”李灼喝了口茶，顿了顿道。

“每次出去还要翻墙出去，抓到了还要挨打。”李灼的语气中透露着抱怨与无奈。

“哈哈，公子应该珍惜才是。莫要到以后后悔可来不及了。”苏代笑道。

“苏兄，你怎么说话和大哥一样，太老气了。”李灼调侃道。

苏代拿起一枚白子，下到棋盘上，笑道：“公子承让了。”

在一旁发呆的李灼看向棋盘，焦急道：“诶，哎呀!没看到，再来再来。”

说着就将棋盘上的黑子收回，苏代看着李灼的动作说道：“公子，这下棋最是讲究认真，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苏兄放心，我这下一定认真下，你可不要放水。接下来，你可没有赢的机会了。”李灼正经地说道。

二人一直下到中午，在李灼认真之前，还能赢那么一两把，认真之后，不能说输吧，只能说没有赢过。

在庭院中，雪压树弯，一片雪景。仆人在院中奋力地扫雪，丫鬟也是奔走不停，甚是热闹，唯独在李灼的房间中，保留了片刻宁静，但也很快被李灼“再来再来”的后悔声打破。

…………

洛北的皇宫如今也是红白交织，朱红的宫墙和雪白的地面和屋顶，分外亮眼。

李浦等人骑马停留在宫门前，等待侍卫的传报。而一路上冻得瑟瑟发抖的一群太监却是等不了了，向禁军递交了腰牌，就要回宫复旨。

太监头子下马后，走到李浦眼前，拱手说道：“国公，先行一步。”忽然，太监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对着李浦小声道：“走了这么多天，国公还不知道咱的姓名呢，在下傅宝财。”说罢，看了李浦一眼。

李浦同样向他回了个眼神，说罢，一群太监便小步整齐地走进宫禁之中。

李浦在原地一直等待着，白雪也纷纷落满全身，不多时，便有一名年老太监出来宣旨。

他那尖锐的嗓音传入李浦耳中，“国公，陛下特地咱家来迎接您，请!”说着伸出左手请李浦入宫。

路上，李浦走在前头，年老太监则走在李浦身侧。

李浦微转过去，向着年老太监小声说道：“听闻陛下患病，数月未能上朝。敢问费公公，现在陛下的病怎么样了？”

这名年老太监是皇帝身边的宦官总管，名叫费寿良，从皇帝尚在王府之时便是其身边的得力亲信。

费公公一直低着头走，听到李浦的话，先是抬了一下头看着李浦，又赶忙低下头去。

“这陛下的病不是咱家可以议论的，但可以告诉国公的是，陛下龙体定然是万寿无疆的。”费公公小声道。

听闻后，李浦赶紧说道：“是是是，公公所言极是，陛下的龙体万寿无疆。”说完就继续向前走。

过了一会儿，眼看着李浦就要往紫薇殿走去，费公公提醒道:“唐国公，走错了，陛下如今在上阳宫养病呢，不在紫微宫。”说着就带李浦往丽景门走去。

……

上阳宫甘露殿

与外面的寒冷刺骨相比，殿内的暖和让人不觉身处凛冬。殿内龙涎香的气味极重，只因皇帝喜爱闻龙涎香，即使再昂贵，每天都要烧掉半斤龙涎香。

大燕的最高统治者如今躺在卧榻上，用几个枕头使其能够靠坐在床上。一旁的则是由太子服侍，亲自给皇帝端药，喂药。

“父皇，如今燕魏之间摩擦不断，恐迟早会爆发一场战争，我大燕不得不早做准备啊。”姬宏一边喂药，一边说道。

皇帝静静地喝完药后，说道：“太子，你认为该如何呢？”

见皇帝接受自己的意见，姬宏便将当日李炬和自己提出的建议说与了皇帝听。

“派使节前往楚国？不行，你难道不知，那楚国向来不服大燕管辖，数百年以前，燕楚之间还爆发过数次大战。”姬渽有些怒道。

“父皇，今时不同往日。魏国狼子野心，对我大燕虎视眈眈，威胁远大于楚国，若不遣使交好，日后燕魏之战，我大燕恐有倾覆之危啊。”姬宏耐心劝说道。

“等等再说，唐国公即将入宫，且先听听他是何看法。”姬渽冷静后说道。

殿内的宫人早早地被喊出殿外，只有这大燕的皇帝和太子，亦或者说父亲和儿子，父慈子孝这种戏码在这上演。

对于其他朝代的皇帝和太子来说，可能是政敌，可这一对更多的是父子。

虽然皇帝患病，朝中不免有一些野心之人，已经敏锐地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政治气味。

烛光在不停地闪烁，殿外的风雪也越来越大。

殿门忽然被推开，风雪乘势而进，但深处殿内的父子却并未感受到寒冷，去迎接唐国公的费公公回来了。而唐国公李浦则站在殿外等待传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