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受风雪光临过的洛阳城，别有一番景色。还有三天便是元日，街道上的行人也是越发的多了。

在铺满青石板的街道上，覆盖着一层积雪，在临街房屋的屋檐上，悬挂着一排长短不一的冰凌。即使是寒冷的天气，也没有阻挠人们上街的心。

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在街边墙角的一些老乞丐由于没有衣物御寒，便只能冷死街头。官府却还没有派遣衙役来给这些孤寡老人收尸，只能任由尸体躺在街边。

看到的人也是心中暗道真是晦气，只能装作没有看到，急匆匆地离开，若是尸体躺在店铺门前，店主人就会“好心好意”地给死者收尸，以免妨碍了生意。

在街边的酒楼，并没有因为临近岁首便关门，酒楼的生意反而更好了，一些年轻的富家子弟，身着厚厚的貂皮，坐在窗边，欣赏着窗外的雪景。一群人结伴地坐在一起，喝酒划拳，喝不完的则是直接倒掉。

相比于路人的冷眼旁观，得到自家小姐的命令，要去给李灼送信的莲儿看到街边惨象，心中不免有同感。莲儿是萧芊芊在路边买的丫鬟，父母早亡，也是个可怜人。

莲儿手中拿着萧芊芊写给李灼的书信，一刻也不敢耽误，身为下人，她又怎么知道唐国公府在哪里，幸得她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小乞丐，见他可怜，便给了他一些钱。

小乞丐见莲儿着急地在找唐国公府的位置，便说道：“仙女姐姐，我见你在问别人唐国公府在哪里，你是有急事要去唐国公府吗？”

莲儿见小乞丐很有自信的样子，便说道：“是啊，难道你知道唐国公府在哪里吗？”

坐在地上的小乞丐当即站起身来，笑道：“不瞒姐姐说，我自小长在洛阳，这洛阳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你问我算问对人了。”

莲儿看小乞丐知道唐国公府在哪里，粉扑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你既然知道，可否带我前去？”

小乞丐眼中闪过了一丝精明的目光，对着莲儿说道：“看在姐姐方才给我钱的份上，我当然可以带你去了。”

“不过，姐姐你也是知道的，我……”说着看向了莲儿方才拿出钱的荷包。

莲儿看小乞丐盯着自己的钱，皱紧了细柳眉，但还是有些厌恶地说道：“可以，只要你将我带到唐国公府，我自会再给你。”

小乞丐闻言，面露讨好的笑容，对着莲儿拍胸说道：“俺裴邵在洛阳也是以诚信闻名的，肯定会说到做到。”

见到小乞丐拍胸保证，莲儿选择相信他，攥紧手中的书信，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前头带路吧。”

小乞丐见莲儿有一些提防自己，也没有自讨没趣，往侧边一走，说道：“姐姐方才走错了，前往唐国公府的路是在这边。”

莲儿见小乞丐已经走过去了，就赶紧跟了上去，边走边对小乞丐说道：“方才你说你叫裴邵，想来也是大姓，怎会流落至此？”

裴邵听了两手一摊，沮丧地说道：“哎，别提了。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再和姐姐说道说道。”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呢？”

“我叫莲儿。”莲儿温柔地说道，让人如沐春风。

……

唐国公府

北风呼啸，将太阳光照带来的一丝温暖也给吹走了，原本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转瞬之间，又是云霄蔽日。顺带着落下了片片小雪和冰子。

苏代走在去往李灼房间的连廊上，冷风往苏代的脸上猛吹，将黝黑的小脸吹得通红，雪花也是尽情地往苏代身上打去。

行至李灼门前，苏代用手抖落了两下衣袍，又将头发上的雪子拍落，这才进入房内。

一进屋内，就感受到了一阵温暖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天寒地冻简直是两个世界。

苏代站在一个炉子前，看着里面烧着通红的炭火，心中不免有一种心酸，也不知在家中的父母怎么样了，还有小妹和三个弟弟，这个冬天他们可会冷。

心中的酸楚湿润了双眸，坐在塌子上看书的李灼见苏代盯着炉子发呆，好奇道：“苏兄怎么了？怎么还流泪了？”

苏代不想让李灼知道真实原因，却又不想骗他，有些慌张地说道：“哦，没事。刚才外面太冷了。被冷出眼泪了。”

李灼见苏代的模样，也不想拆穿他，暖声道：“苏兄，天渐寒，要多穿衣才是。”

“不然我大哥可要心疼你这个人才生病了。”李灼接着笑道。

苏代也只能浅浅笑着。

“对了苏兄，昨晚听父亲和大哥在谈论出使楚国的事情，估计大年初二，大哥就会前往楚国了。”

“说实话，我也挺想和大哥一起去的。”李灼盘腿坐着，对着苏代说道。

“大公子要前往楚国？”苏代从发呆中惊醒过来。

“是啊，苏兄怎么这么大反应？”李灼见苏代不对劲，问道。

“没事没事，只是大公子不是太子舍人吗，出使之任怎么会落在他身上。故而好奇罢了。”苏代解释道。

在大燕，太子舍人的职务相当于太子的秘书，总的来说是帮助太子处理文书之事，而出使他国这是鸿胪寺和礼部的职责。

“其实听他们说，出使楚国这个事情就是大哥向太子殿下提出的，然后他就自告奋勇地说要去了。”李灼看了一眼窗外，见没有人，小心翼翼地对李灼说道，语气中带有一丝自豪感。

“原来如此。”苏代看着火炉付思道。

“你既然想去，为何不向国公和大公子说明呢？”苏代见李灼有些遗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