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所获者何?张兄可否坦言,不管有无助力我等都作个参考便是!”秦亦同当即似欣喜又似好奇的追问道,当然无论欣喜还是好奇都是演的,甚至他心里反而提紧了几分。因为对方既准备拿出干货,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试探有了结果,二则是对方的逻辑分析应变等能力上了水准。前者倒无所谓,而若是后者就轮到他惆怅了,因为才智上了水准的高手,试探出什么结果都是对方想给的结果,这也是他准备认真应对的主要原因。
这会儿疤痕警司也不再墨迹,谨慎地将干货缓缓抖落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早前荆兄不是查到死者留下的讯息是一任务的标记么,所以某就对这名为‘围三阕一’的任务产生了兴趣,这趟去查访,得知了这任务执行地望月港当年所遭兽潮的一些内情。原本望月港所遭遇的兽潮,也就是六位死者接取明面任务所抵御的兽潮,仅是西南海域季节性兽潮的略微波及而已,本不会对该港造成多大损害。可找当地幸存者了解后才得知,到了后期这兽潮竟诡异从该港三面席卷侵袭,这才将该港口夷为废墟,无数民众少有生还的。而像这种有目标性的兽潮,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同时也和这秘密任务之名暗相契合,这就不得不让人遐想万分了!”
目光闪烁的听罢后,秦亦同却是一时陷入了沉默,因为这干货就像是给他量身准备的,不仅回应了他的试探,甚至隐隐还有将他们这些百川门人一军的意思,毕竟对方言语中这秘密任务‘围三阕一’的内容显然不光彩。
不过此时同为百川门人的荆予初却是没被将沉默,反而若有所思的追问道,“张兄是说......这秘密任务‘围三阕一’的内容是引导兽潮覆灭望月港?这......可是总门为何要这么做,这与此案又有什么关联呢?”
疤痕警司听此一问想也没想便侃侃而谈解释道,“呵呵,少侠不是西南海域修士,所以可能对西南情况不大了解,这望月港虽说在利益地位上不及咱乌铁岛,但在政治地位上却也不遑多让,只因其毗邻西南海域众多势力领头羊血月教的血月岛,更扼守住了西南海域通往东南海域的一条主要航道,是故望月港完全就是扦在西南海域心脏处的一颗钉子,一只眼睛。而望月岛如今的情况,不知少侠是否清楚,自被兽潮夷灭后,由百川接手重建,并以防止类似事件为名,派以重兵镇守,乃至已成南部百川直属较大的军港了。至于与此案的关联么,凶手一伙不是对什么影像志在必得么?以现今的海外局势,倘若那影像记录有当年望月港兽潮真相的话,凶手如若将之公布,少侠以为会如何?呵呵...”
疤痕警司笑声未落,荆予初就脸色难看的回复道,“势必会让整个西南海域势力与我百川离心离德!甚至其他地盘中的附属势力也会受之影响,骑墙摇摆的,早有异心的直接揭竿而起都不足为奇!南疆人与凶手勾结的目的在这!!!”虽说他不是什么逻辑大才,但这摆得明明白白的结果他还是能推测出的,同时心中更是为这推测结果震惊得难以自抑。
不过这时袁红玉却是发现了什么遗漏,出声提醒道,“等等老荆......好像还有别的事情,日记中是有提及与这吻合的一些相关,但影像里还有天元宗的事情!你忘了?”
疤痕警司闻言眼角一动,当即有些好奇地问道,“日记?什么日记?是你们找到记录有影像线索的日记吗?能否也给在下看看?”
“当...”
“袁姑娘!让在下与张警司解释吧!当下已是不可能了,因为这日记是记录在一次性玉简里,我们读过一次就自动销毁了,所以我们也没法交予专案组作为物证记录啥的。不过日记里却是提及我们告知专案组的内容,影像是与一须弥像宝物有关,所以我们便想到了张金行死时手里的仿制须弥像,推测此物可能是凶手一伙故意所留。若真如此,找张万里所述承拍此仿制须弥像的拍卖行,获取灵力验证交割文件等信息,加之仿制须弥像以为物证,而张万里的口供无论真伪皆可作为供证,届时便可确立其共犯事实。可惜结果如你所见,张万里先一步知道了我等目的,声称仿制须弥像已然焚毁,宁愿坐死嫌疑也不愿交出此物我等也是无法。哎...”
“......”“......”“......”
然而此时袁红玉嘴里刚蹦出一字就被秦亦同大声打断了,抢着接口回复道。甚至这回复的内容,更是让荆叶袁三人尽皆一阵神情古怪的沉默,有不解的,有欲言又止的,有若有所思的,乃至还有几种表情掺杂出现的,可谓精彩纷呈。当然也不怪三人这般秀演技,实在是他们都不明白秦亦同为何要说谎,同时出于对同伴的信任,他们虽不明白但又都选择忍着甚至憋着不去纠正,故才脸色扭捏异常。
瞟了几人一眼,疤痕警司陷入了略微的沉吟,不过很快又收起神色似无所觉的问道,“......唔......所以秦长官你们此番监视张万里,是将你们掌握影像线索情况故意透露给了张万里,想通过他查出些情况?”
见对方不动声色,秦亦同也是目光一闪,旋即拈出几丝无奈的笑意点头道,“不错!可惜在下天真误判了,此人已是察觉到了我们的目的,把鱼饵吃了脱钩而逃呵呵!”
闻言疤痕警司笑着解释了一句,“呵呵,秦长官,此非长官不料,实则我等乌铁警方的问题。这张家定时遣人来专案组过问案情进展,如此勤快又岂能仅仅是出于关切之故?”他当然不是善心大发刻意提醒为前者找补脸面,而是他此番目的要达成就必得站在对方角度上考虑。毕竟面对这般高手,一星半点的不妥都会让他功亏一篑,何况他提醒的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对哦!你们这城南分局漏得跟筛子似的......秦兄,之前我们都没想到这一层,哎!”经一提醒,袁红玉这会儿也意识到他们之前为何失败了,神助攻般的插嘴道。
“呵呵...原来如此!好在也不过是一鱼饵!倒是某有一事苦思难明,欲向张警司求教,不知可愿解惑?”秦亦同此时也似方才明白过来一般的笑了笑,不过马上却又目光一凝,别有意味地朝疤痕警司问道。
“...嗨,秦长官您客气了,但有存疑只管垂询便是,职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呵呵!”闻言疤痕警司心头一紧,他知道人家是准备毕其功于一役了。略吸一气后,神色坦然地笑道。
“如此甚好,那某便冒昧一问了,以张警司察事洞真之能,缘何参与本案多时,于荆师兄来此之前竟是无所建树?纵是本案错综复杂也不致于此吧?”
“!?”“!!!”“?......”
秦亦同这一问显然露骨至极,便是荆叶袁三人都听出了其言语中充斥的怀疑之意,脸上纷纷再度多姿多彩起来。
“呃...这,长官说笑了,职下智少虑浅何以称能,而今本案之关键进展,亦全赖荆少侠于总门查清的死者底细及严富海修籍之基,不然以本案牵连之广,职下纵略有小谋也难为无米之炊啊!”疤痕警司这会儿也是微微一愣,神情拧巴,他是真没想到对方会这般直接,这般无所顾忌。然而他却也没有因此愠怒发作,只是有一说一地如实解释道。
“唔...唔,倒是某无端疑人了呵呵,不过你我皆为从警之人,此职业之癖想来张警司也是能够理解的吧?”听到这一解释,秦亦同略一沉吟后便似歉似愧的解释道。而此时他的心情也如其语气一般,纠结恍惚,他这最后一击依然没能试出结果,对方表现得合情合理,既有疑点也能理解。若是对方完全不可疑或完全可疑他都知道如何应对,可这介于二者之间他就只能打消自己怀疑的念头了。因为经手案子无数的他很清楚,介于二者之间才是与案子有关之人的特点,就好比那王胖组长也有可疑之处,甚至荆叶袁三人以及他自己。既如此,枉费心机的他可不纠结?
“呵呵,确是无妨,毕竟张家耳目遍及乌铁岛,而张家之人又嫌疑重大,长官有此一虑也属正常!不过方才听长官之言,似对本案已有悉断,不知长官可愿提点一二?”闻言疤痕警司也似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然而下一秒却是骤然发起反击。毕竟白白让人怀疑审问了一番,没点反应到底说不过去。
“呵呵,张警司高看于某了,某初闻此案,哪能见晓内里,不过是些愚人之见罢了,张警司可嫌污耳?”不过秦亦同虽徒劳无功,但他却不是打没准备的仗,故而对这发难式的考校倒也不以为意。
“岂敢岂敢,职下翘首乞闻尚有不及!”疤痕警司此刻也是随口应承道,他比对方还不以为意,毕竟他清楚人家才智远在他之上,凭他能考倒人家什么,不过是摆个姿态罢了。
“......”见二人又半文不古的扯起酸话,荆叶袁三人又是一阵沉默,甚至他们心中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学刑侦的都这范儿?
“既如此,那某便浅言一二现现宝罢!此案缘起二十三年前六人共同的一次任务之旅,而这六人之中有严张赵方四人又同时肩负着名为‘围一阙三’的秘密任务,且方才我等也推断出了这秘密任务的内容,与六人的共同明面任务可谓是大相径庭,是故这六人中应是分为了两派,无秘密任务的王陆二人显然就成了另外四人的阻碍,于是四人为完成任务便设计将对立的王陆坑害进了兽潮。只是在坑害的过程中,却是出现了一件宝物须弥像,秘密任务中有三人有对这须弥像产生了觊觎之心,于是激发测试。而众所周知,须弥像都具有录影功能,所以在三人中某人激发时,须弥像应是放了一段牵涉天元宗隐秘大事的影像。好巧不巧,这时王陆中的一人为录下百川驱使兽潮恶行影像,
却是同时录下了须弥像放出的影像。跟着身处兽潮中的王陆二人中,王杰应是舍身救下了陆本,并拜托其为自己讨还公道。谁知陆本为免公布影像引来天元宗的战争矛盾,却是与其他四人达成协议,并不公布影像讨公道,于是此事就这般隐了下来。谁承想被兽潮吞没的王杰却是没死,好在他同样是不想生灵涂炭之人,不然他也不会站在秘密任务四人对立面,于是也忍而不发,就这么过了二十三年。谁知如今时过境迁,天元宗陷于西荒战争泥潭,显然已不足以对百川造成战争矛盾了。于是王杰便与南疆勾结来寻陆本索取影像复仇,哪知陆本竟是不予,因此便惨遭杀害了,跟着王杰更是在南疆的帮助下向另外四人报了仇,同时夺取须弥像,想来是期望通过须弥像中牵涉的隐秘之事,影响天元宗对海外的行动,某观此案起末大抵如此。当然了,这也仅为某以当前线索的主观臆断,不足以凭。同时眼下确凿的线索也全然被对方处理掉了,只余对方不知是何目的显露在张万里身上的怀疑。是故窃以为,即便我等不知张万里于案中是扮演什么角色,又有何目的,但他是已知离凶手一伙最近之人,因此我等唯有紧抓不放,从其入手方解此局。...不知张警司对此可有高见?”面无表情吧啦吧啦应付完台词后,秦亦同当即问起同行的看法,问话前还眨巴眨巴眼的,也不知是不是又生了什么活泛心思。
“呵呵,长官之见洞彻通明,令某拜服不已且深以为然,而此番职下邀长官及诸位前来,更是想法附尾与长官了。职下也以为从张万里入手极佳,且眼下虽因其不愿交出须弥像,以致证据不足以定罪,但我等只需找拍卖行获取仿制须弥像相关讯息,却也足矣确立其嫌疑,从而可以先将其拘捕审查。届时指不定还能凭借搜查令找到仿制须弥像或其他物证,毕竟仿制须弥像已焚毁不过是其一家之言。再者退一万步讲,纵是查无所获但先将其控制,于我等侦破此案亦是利莫大焉。诸位以为如何呢?”这时疤痕警司神色如常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个似是顺水推舟的看法,不过或许也只有他知道,其发表这个看法时是多么的谨慎,多么的不安,多么患得患失......
“......唔,秦某虽觉草率了些,但左右眼下也是没有更好的对策,凭拍卖行的讯息先将张万里拘捕,倒也不失为一时之选......”
“同意!本姑娘早就想把这张万里逮起来了!”
“......荆某也觉不错,只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呃......”
“闭嘴!没有如果!”
“.......呃,某不是为了蹭台词啊,就是想问一下,袁姑娘,荆兄到底是想说如果什么?你好像知道?”
“.......不知道!他没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