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他一直是在和稀泥。而寒冬一至,盛京方面便火急火燎地赏赐大量的金银,就连越国那边也在诸多层面做出妥协,旌节都到了,能文善辩的使者都不安排一个,居然把黄龙旌节授予了一个不知政事的将军......”
“对,是这样!”熊鸿听罢点了点头,“那依先生所见......”
“君上,请恕臣下不敬,若是君上是那周天子本人,坐拥二十万精锐常备军,随时一纸诏书即可动员出百万大军,此时需要制止楚越之争,同时需要支援北方离国抵御戎人南下,君上应该做何部署?”
“二十万精锐啊.....”楚君熊鸿砸砸嘴,“孤定当分兵制之,南北两路,别说二十万,即便是南北各遣五万,统共十万精锐,那都绰绰有余了!”
“所以.....君上明白了么?”栾先生笑着望向大楚国的国君熊鸿。
“那周天子,怕不是只调的动文希的这五万军队罢!”熊鸿豁然开朗。
“调不动大军已是病入膏肓,旌节大任无人可用更是毒入骨髓,经过了五年前的那场内乱后,看来周国王室已经虚有其表了.....”
“这么说,我们可以......”熊鸿一时口干舌燥,熊熊烈火似乎在心中燃烧。
“君上,虽然周国凋敝至此,但我们仍然不可轻举妄动......”栾先生拱手,将熊鸿的发言打断。
“为何?”熊鸿显然有些不悦。
“无论是毁约,继续攻打越国,还是北上,趁机与天子......逐鹿.....都还时机未到......”
“为何时机未到!”
“君上明查,周国王室凋敝,但其之所以凋敝,应该是内部卿士专权所为。毕竟周国是为中原之国,农田、人口、矿产乃至商贾......天下都没有其他诸侯能比拟的上......”
“周王为卿士专权,手中力量孱弱不假,可如果君上真的起事,无论是攻越,还是邀请天子在周国领土上逐鹿......这都会使周国上下团结一致,届时的周国,就不是我们楚国能抗衡的了......”
“嗯.......”楚君熊鸿深深地点了点头,“那依先生之计,我们应该作何打算?”
“臣尚有上、中、下三策,请君上定夺......”
“上策如何?”
“退兵,然后集中精兵,尽力剿清国内匪患并扼守边塞,遣散此战之前征召的民夫,兴修水利,鼓励工农......”
“待到周国彻底倾颓,即可重召大军,先吞并青越,再瓜分大周南部,依据大河天险,与云、离二国相峙,鲁国虽在东方,其兵少将寡,不足为虑,灭之不需三月......届时,我大楚雄踞五分之三天下,君上加冕为王不是难事......”
“太慢,太慢......若依此计,怕是要等到孤百年之后了......中策如何?”
“中策则同样是放弃东进青越的谋划,将军队转移至西北,进攻云国以南、我大楚以北的西羌诸部......”
“此处为化外之民,虽受天子册封,其头人并非诸侯所列,不会引起诸侯以及天子干预......”
“攫取人口与土地,以及我楚国最稀缺的......马匹。”
“另外,借通商互市之由,花重金向周国国内安插细作、策反士族大夫,搜集情报,必要时刻左右天子政局......”
“依旧太慢,下策呢?”
“趁着周军北上驰援北离之际,吞并青越形成既定事实,赌那周天子不敢发作!”
楚君熊鸿起身,踱步道:“青越多山,又多水网,临近寒冬,速攻之策不一定奏效,但必然损失惨重......”
望着寒风四起的帐外,熊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苦笑道:“看来,没得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