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是回家,到了天堂,那现在就是下了地狱。
她回到了踏入慕容府的一瞬间,雪白的爪子上便沾满了血,她四肢修长,约有半米高,却感觉地上的血都溢到了她的胸口,让她一阵呼吸困难。
她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血海里游泳,鼻尖满是腥气,几乎要窒息。血海是冷的,她的毛都快被冻住了,明明在雪山都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现在却只觉得冰冷刺骨。
一阵阵腥气争先恐后地往她鼻子、嘴中涌去,似乎要把她淹没。她没有目的地向前一步步走着,慕容府太大了,熟悉又陌生,不知尽头。
走进一个布满菊花的院子,一眼就看到有个女人背对着她,进去之后,浑身黏腻的感觉就消除了,只感到一阵温暖。
她小步跑过去,那女人声音温柔动听,像一阵温暖的风,吹散了她的寒冷。“璃儿。你回来了。”女人转过身来,青色的小袄上一股血色逐渐蔓延,刹那间便布满了整个院子。她惊得脚步一顿,大声喊了出来。
“娘!”慕容璃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冒着冷汗,黏腻的感觉就像梦中的血一样,如影随形。江如晨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的床边,大手抚上她苍白的小脸。
“璃儿,做噩梦了吗?”江如晨看着她本就白皙的肤色愈加苍白,就连唇色也不像曾经那般健康红润,心疼得不行。
现在才是四更天,离早饭的时间还早。见慕容璃浑身打颤,也不说话,露出来的小脸和手心满是汗水,他也不敢回去睡觉,只能悄悄打个哈欠。
慕容璃瞳孔地震,这是她第一次做除了雪山之外的梦,只感觉兴奋和新奇,刚刚的恐惧感早已消除,现在只想再睡个觉再做个梦。不过刚才的刚才好像也梦见了雪山?记不清了。。
她觉得江如晨的手烫得惊人,像热水一样,于是用两只藕臂将他整条手臂都往自己的方向拽了一下,江如晨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拽倒在床上,好在他反应快,没有压到她。
床还算大,挤一挤俩个人也睡的下,她蜷在被子里,侧着身,把头搭在江如晨的胸口,两只手紧紧搂着他的左臂,就这么迷迷瞪瞪又睡了过去。
江如晨经她这么一番操作,是彻底别想睡了。心仪的女孩就睡在他旁边,冰凉的皮肤紧贴着他,想到她的身上可能什么都没穿。。就算是在没有盖被子的深秋,他也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江如晨的心跳过快,让小狐狸听着烦,又抬起了左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仿佛是想手动停下这烦人的鼓声。
江如晨只好不断劝说自己冷静,放稳心态,将呼吸频率拉长,终于回归了原来的速度。只可惜没良心的狐狸早就已经呼呼大睡,哪知道他此刻的煎熬。
“无形撩人最为致命啊,小狗都快被小狐狸撩得心律不齐了。”系统默默观察吐槽,反正狐狸给他屏蔽了,睡的死。自从小狐狸管江如晨叫狗皇帝,他俩就决定管他就叫小狗了,反正做事挺狗,人也像狗,很贴切。
江如晨就这么看着慕容璃的睡颜,直到铜锣之声响起,眼底都是青黑色的。慕容璃被吵得睁开了眼,狐狸的听觉很好,是人的十几倍,她觉得耳朵都要炸了,直发疼。她收回两只禁锢着江如晨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江如晨这才敢动一动已经僵住半边的身子。
江如晨翻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床铺,将昨日领到的军服拿到桌面上,背对着慕容璃穿上一套。朝阳从窗边打进来,照在他身上,让小狐狸觉得他像座山一样,巍峨伟壮,脸凹凸不平也就罢了,连身体都是峰峦迭起的。
哦!原来绳子应该这么系!小狐狸边看边学,甚至写到了《做人手册》里。两只手伸到背后去,揪来揪去,最后还是打成了一个死结,狐狸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好歹是系上了。
江如晨穿好后,把另一套军服放在桌面上,拿起昨晚的木碗就走出门去,关门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说道:“记得锁门,一会儿回来我会敲门的。”不等慕容璃回答,就将门关好,脚步声越来越远。
慕容璃从床上一下子跳下来,蹦蹦跳跳的还磕了下桌子,疼得眼泪汪汪,她先探头探脑地把窗子关好,又把门栓插上,这才仔细观察留给她的这一套军服。
土黄色的粗麻布,在她身上一触碰就会留下浅红色的痕迹,不能直接穿。她只得把昨天换下来的那套没有沾上血迹的男装先穿上,再将军服套在外面。
她把头发上的玉簪取下,撕下昨晚丢在地上的裙子上的两条锦带,把乌黑靓丽的长发裹成丸子头,又绕着额前在后颈系上一条带子用于防汗,打了几次结以后,终于觉得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