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周景化身向右使，望风而逃。

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了郑进孝敬的五千两银票。

“这小子当官上瘾了。”

城外，周景摇摇头，感叹人心不古。

官场诡谲多变，郑进入戏太深，恐怕把握不住。

“轻易不要联系了。”

周景微微一叹，虽说是颗闲子，到底费了些心血。

旋即刨除杂念，专心跑路。

几日后，北直隶偏远小镇。

一位出手阔绰的周大公子从容登场。

……

当夜，崇靖帝召二皇子入宫。

“太子少德，汝当勉励之。”

崇靖帝侧卧病榻，脸色惨白如雪，勉强睁开眼睛，像是交代遗言：“这千钧重担……”

下面呢？

二皇子赵德心急如焚，众目睽睽之下，却不敢过于逼迫。

这时。

魏督公恰到好处地走上前来，将赵德扶起：“皇上要休息了，请殿下稍待……”

眼神示意左右，两个太监把赵德架出宫去。

次日。

消息传出宫外，朝堂表面一片平静，暗中，朝臣眼色勾连，纷纷意会。

崇靖帝称病不上早朝。

大臣们观望十年，这次终于有了动作。

江南的官员最为积极。

二皇子母妃出身江南大族，宗族势力盘根错节，赵德上位，对大家都有好处。

江南大儒梁如龙，蛰伏皇子府十年之久，终于出山。

梁如龙身份特殊，名望很大，但没有官职。

往来大臣宅邸，没人说得出什么。

三日后。

一封请立二皇子赵德为皇太子的联名奏疏，呈上御案。

江南官员，署名甚多。

群臣忐忑不安之际，司礼监传来消息，崇靖帝感染伤寒，奏折留中不发。

朝野哗然。

唯宰相萧无害老神在在，惹来一众侧目。

……

五月，江南传来消息。

南军与逆匪黄天王决战于寿州，是日，三十万兵马短兵交接。

因督军太监许如海贪墨军需，畏战不前，南军缺少后援，一鼓作气不利，旋即全线溃败！

军帐中，许如海被当场锤杀。

但已无济于事。

此战，十五万梁军埋尸寿州，黄天王名声大噪，大有割据皇梁半壁江山之势。

唯有前兵部尚书、南军大元帅张谦，率领十八骑贴身侍卫杀出重围，正赶赴京城领罪……

消息传来，四九城一片哗然。

谁都没有想到，兵甲精良的南军，败的如此彻底。

前番京城夺嫡之争，二皇子窥视皇位，只能算是暗流涌动。

这次南军大败，当真有风雨欲来，大厦将倾之感。

京城内外，人心惶惶。

传言漫天飞舞，有人说黄天王身高三丈，喜生啖婴儿。

百姓惶恐，遂偷偷缝制旗帜，待破城之时，喜迎王师……

紫禁城。

值此朝局震动，大臣群龙无首之际，崇靖帝终于醒了。

乾清宫，群臣朝拜。

南军兵败后的第一个早朝。

崇靖帝气色红润，下诏令大将楚毅调集五万西军，构筑江北防线，阻止贼军北上。

“张谦误朕”

崇靖帝悲戚道：“朕有愧天地，愧对列祖列宗。”

随即手诏责躬，大赦天下，亲携太子百官告祭太庙。

……

东宫。

灯火通明。

宫殿内隐有悲戚。

太子赵弘满面愁容，抬起夜光酒杯叹息道：“王妃，来来来，共饮此杯，珍馐美馔如今还能享受，闭门酣歌十年，寡人该知足了。”

对面，一位宫装女子端坐。

太子妃郑氏，出身平民，乃是续弦。

据说，太子妃本是坤宁宫宫女，因尽心伺候皇后，恰前太子妃病逝三年，遂求圣旨赐婚太子。

太子妃贤良淑德，礼成以来，夫妻琴瑟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