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

明火执仗。

盏盏灯火照的屋内亮如白昼，大堂上气氛严肃，千户以上的官员尽数落座。

林公公一袭深红蟒袍，满头白发衬不出一丝暮气，大马金刀，稳稳坐在上首。

“诸位都来齐了，说正事。”

林公公满脸郑重：“咱家收到确切消息，二皇子领禁军兵谏太和殿，意图劫持皇上，现已伏诛。”

“什么？”

一石惊起千层浪。

几位千户大惊失色，消息太过劲爆，令人难以置信。

郑进深深的缩在椅子上，低头沉入阴影，掩饰目光中的惊骇。

果然有变！

昨夜周景离去。

郑进果断拒绝了妻子缠绵的暗示，一人躲进书房，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本来已经下定决心称病居家。

一大早食不知味地用过饭，不知怎么的，穿上飞鱼服，鬼使神差就来到了锦衣卫。

“大家静一静。”

指挥同知孙用最先清醒过来，小心问道：“林公公，不是下官疑心病重，实在是事关重大，不敢大意，敢问消息到底从何而来？”

就本心而言，孙用实在不想第一个冒头。

上月便嗅到京城局势不对，掏空了大半家底，托了关系，向魏督公递交辞呈。

如今只想熬过最后的几个月，稳稳退休回乡。

孙用是经历过武帝朝的老人，五十年宦海沉浮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可偏偏。

如今指挥使位置空悬，孙用是锦衣卫名义上的最高统领，只能硬着头皮顶上来。

林公公从袖口取出信封，阴沉笑道：“别说是你，咱家也是吃了一惊，这是魏督公的亲笔书信，来人，请孙同知验查！”

孙用对林公公的讥讽毫不在意，取来书信，反复观察每一个字迹。

字迹是魏督公亲笔不假，落款印司礼监红章，只是字词间略有折痕……

还待细看，眼前黑影一闪，书信已然收了回去。

“孙同知该看够了吧！？”

“确是督公字迹。”

孙用躬身问道：“林公公的意思是？。”

“不是咱家的意思，是督公有吩咐。”

林公公缓缓道：“二皇子意图谋反伏诛，麾下逆军作困兽之斗，督公有令，锦衣卫随咱家入宫擒贼，保护后宫贵人！”

“这……”

堂下千户以上，一片哗然。

于锦衣卫而言，拿下个把文官武将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大梁上下官员无不谈虎色变。

权力只对来源负责，锦衣卫指挥使由皇帝直接任命，魏督公统领，是以皇宫是个禁区，从来不敢踏足。

“事急从权，既然是魏督公的命令，下官领命！”

指挥佥事张横站出来，时机很巧妙，现场乱哄哄一片，三把手发声，马上得到麾下千户的响应。

在嘈杂的场面下，形成了一股坚定的力量。

“那好，既然诸位没有异议……”

林公公目光扫视全场，狭长的眸子满含威慑，大殿内顿时一静。

指挥同知孙用如同鹌鹑一般，规规矩矩的躲进了官椅，

效果很好。

林公公非常满意，他要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甚至不惮使用雷霆手段，去除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