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丽嫔与安嫔。
“早该如此。”丽嫔轻哼一声,摘了支腊梅花在手,深深一闻。
“说得这么大声也不怕被别人听了去。”竹笙舞心中一紧,看了看四周围。
“姐,你以为这里还会有人么?”竹子颜嘴角一扬,又道:“不过,不出半年,这里不仅会有人,而且还会人如潮流。”
竹笙舞不理竹子颜的疯语,走进正钦殿内四处看了看,再谨慎的望了院中各角,才吁了口气。
扑哧竹子颜娇笑而出,显是心情大好,“姐,放心吧,这几天我天天上这儿来,自萧姿儿死后,这里只剩下了空壳子,死过人的地方谁还会来?”
“小心点总是好的。”竹笙舞走近矮长青,确定连这密森似的长青内也没藏着人,才放下了心。
“姐,你什么时候帮我除去福妃?”竹子颜走近竹笙舞,压低了声音道。
竹笙舞一怔,才苦笑道:“子颜,皇后一去你最大的威胁也没有了,福妃娘娘已经疯了,你还不想放过她吗?”
竹子颜面色一沉,“她虽疯了,但皇上对她依然是宠幸有加,所以,福妃必须死,上次没死是她的侥幸,不过若不是她,萧姿儿也死不了。”
“子颜,你杀心太重了。”
“杀心不重何以复国?姐,我们混进皇宫的目的,你莫不是忘了?”
“我没忘,可是子颜”一入宫,子颜已不是子颜,竹笙舞只觉站在她面前的女子已不再是以前可爱纯真的妹妹,然而,未等竹笙舞说完,竹子颜便讽笑道:“难道你想让我像你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杜胜的事,姐姐,天天看着心上人却不能相诉情怀的感觉如何?”
竹笙舞的脸色一白,满脸痛苦。
“你如果你不帮我杀那女人,我自己去,”竹子颜脸上浮起狠色,压低了声音道:“还有那个小杂种,萧姿儿在地下估计很想他吧,哼!”
“你连小皇子也要杀?”竹笙舞心中一寒,陌生的望着妹妹。
“不错,凌朝的皇位,江山只能由我儿子来继承,他留下只会是个祸害。”
“他还只是个不足满月的孩子啊,你?”
“我狠,是吗?那又如何?丽姨说过做大事者必须狠毒,等我大事一成,他们转眼间就成了过眼云烟。”竹子颜说完,便傲然的走了出去。
望着妹妹的离去,竹笙舞喃喃的道:“子颜,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任你。”说完,也转身离开了正钦殿。
唇已被咬破,但怀雪却不觉得痛,她的目光流露出恐惧,双手紧紧的抱着身子,轻微的颤抖着,她在怕,这怕使得她苍白的脸上仅剩的血色也褪了去。
“不怕,我不怕。”怀雪喃喃的道,良久,她站了起来,然而,刚走了几步,她又蹲下了身,闭上了双眼,直到浑身不在颤抖,才又站了起来,踉跄的走出了正钦殿。
已近黄昏,夕阳一片嫣红。
当怀雪苍白着脸走进永平宫时,立在院中张望的语儿忐忑的心总算松了口气,忙迎上前,扶于一侧,却发觉怀雪的身子在轻轻的颤抖着,便轻柔的问道:“主子,您去哪了?身子都在冷得发抖了。”
怀雪沉默不语,只是推开了语儿,失魂似的往寝宫里而去。
内寝温暖如春,二个火盆将内外寝烘得一片温热。
小皇子闭着双目正安静的睡在摇篮里,时不时的眠眠嘴,显得安详而舒适,怀雪停在了距摇篮三步之处,怔然的望着小皇子出神。
紧跟进来的语儿立在屏风旁,见怀雪对小皇子不同寻常的注视,心中虽奇怪,但想起方才主子身上的冰冷,赶紧到一旁的案几上倒了杯热茶至怀雪面前,道:“主子,喝口茶暖暖身子吧,外面玩了那么久,冷坏了吧?”
怀雪垂下了眼帘,呆望着地上明亮的地板,并没有理会语儿的问候。
语儿默默的叹了口气,拉过怀雪坐在床上,才转身出去,方才,她让木儿去找主子,但现在主子回了来,她得让木儿把这些人都叫回来。
就在语儿出了内寝后,怀雪又站了起来,走至摇篮前,目光复杂的望着沉睡中的小皇子凌兀,眼中是挣扎,是无助,是慌乱,最终喃喃的道:“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亲如子?不,我做不到。”
当一切清醒后,心痛蔓延,这痛不沉,不深,而是钝,欲断还连,永远都无法抹去,无法断根,往日的亲密无间到现在竟是昙花一现,真有几分,假便有几分,已然成为了一辈子无法消失的痛。
夜,笼罩大地,星星疏朗的挂于空中,时隐时现。
“都撤下去吧。”望着一桌并未动过的菜肴,语儿无奈的对着木儿道。
“是。”木儿与小香对望了一眼,可惜的看着这一桌的御肴,不明白福妃娘娘为何对这么多的山珍海味视若无睹。
“主子,您今天怎么了?没有味口吗?”语儿柔声问着坐在凳子上一动未动的怀雪。
与往常一样,怀雪依旧不答,只是低着头望着地面出神。
语儿心中担忧,却也无奈,抱起小皇子,便出了内寝朝自己的小厢房走去,每夜,小皇子都由她亲自照料,而一到白天,则又抱至永平宫内。
夜,更浓郁了,寒风萧瑟,深冬的气息越来越吹得人只想窝于火盆旁取暖。
而就在这样一个冰冷的夜里,一条人影跃上了永平宫对面的殿顶,透过宫窗,望向端坐在床边的怀雪,沉思了片刻,一个跃身,便进了永平宫内。
面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子,怀雪的身子一僵,低垂的眼中出现慌乱,直到听到了男子怜惜的声音:“那么久了,还没好吗?”
这声音?似曾相识,怀雪依旧保持着原姿势未动,仅用余光瞄着男子自肩以下的一切,衣裳褴褛破碎,补丁更是无以数计,这身行装?模糊的记忆从最深处被挖起,记忆中倏的,怀雪睫毛一动,是他,那个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