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为何如今在这里教书?”
“我放弃了。”
方季白又是不解:“上了榜,有大好的前程,为何放弃?”
孟岱拿着茶没有喝,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直到茶水变凉,指尖热度退却,他才从消散的茶香里抬起眼睛。
方季白以为他终于开了尊口,不想他却转头,看向不甚透光的窗外。
窗沿内侧,悬着一正在作响的风铃。
奇怪,屋门紧闭,屋内无风,风铃又为何作响?
这间小小的诗斋里有太多的为何,而谜团本人却对她下了逐客令。
“我要吃午饭了,你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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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岱此人心如顽石,方季白只好退出诗斋,不过好在此行并非全无收获。
回到刑部时,甘竹正在庭院里扎马步。
“回来啦。”
“嗯,”方季白点点头,她记得甘竹今日休沐,随口问道,“怎么今天也来刑部?”
甘竹站直身子,从怀里拿出两个包好的糕饼递给她。
“唔,没事情做嘛。”她边吃边说,口音含混不清,“娇娇拿哈子叶簿出来弯。”
“啥?”
“我说,娇娇,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不爱出门。”
方季白其实并无多少与小孩子沟通的经验,此刻同样困惑。
“可能,”方季白猜测着,“是因为最近北定书院的事,不能去见她的朋友们了吧。”
正说着,易桐从外边走进来,一脸愤慨。
“怎么了?”
“别提了!”
易桐前一秒说着别提,下一秒就滔滔不绝:
“老霍我们俩拿着刑部批示的搜查公文,去礼部郎中林楚家中,谁知道姓林的连林府的大门都不让我们进,管家硬说什么他家老爷正在午睡,让我们稍等!”
“还有这样的事?!”甘竹激动道,“你们没把搜捕批文拿给他看?”
“拿了,怎么没拿,他拦我的第一下我就拿给他看了,可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易桐学那老管家的样子,捏着嗓子说:“我们林府中人,一向只听从老爷差遣~”
这下连素来淡定的方季白都忍不住开口:“圣旨他也不管?”
“谁知道!”
“那你们进去了吗?”
“幸好老霍的爹比这姓林的官大,要不我俩都得在林府门口等成干尸!我跟你说,我俩进去以后还是被人这里拦那里挡,那个林楚连面都没露一下!”
方季白考核仵作时,曾背过大夏律例——大夏子民皆有义务协助刑部查案,有违者当视为同党。
“这个礼部郎中不配合刑部查案,按律例刑部是有权直接拿下的啊。”
易桐:“可说呢,我当时气急了,踹开林楚的门就要拿他,可是你猜那老头子说啥?”
“‘老夫今日忙于春闱,两耳不闻窗外事,还请见谅啊。’”
春闱,又是春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