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牛首山；两行人于山脚下茶棚相汇

前一天回到榭邰官驿，津慕易让巴耶鲁齐和明介廷说明原委，要在榭邰多耽搁一晚

巴耶鲁齐拍胸脯包在他身上

没曾想第二天明介廷也和巴耶鲁齐一起，准备和津慕易他们一道前往牛首山

津慕易此行旨在取药，便坦然邀明介廷一起前往牛首山

“我观殿下身边两位左右，这位提刀的薛士倒像是行伍出身”，明介廷与津慕易二人在队伍最前端聊起了薛承，竟还是明介廷以此开口

“明使曾行军数十年，有此一观倒是情理之中了；只是这薛承倒确实不曾入伍，师承尚国老兵倒是不争的事实”

津慕易对明介廷不避讳以前经历倒是颇感意外，就是不知道自己再故作此言；明介廷会不会心生沧桑之感

“师承尚国老兵......”，明介廷低声喃喃

这轮颀尚两国交战的数十年正好贯穿了明介廷最为青壮的年纪；他见过无数伤残病衰的尚国士兵从章城撤下，还有无数永远留在章城城下的英魂

原本如果足够幸运的话，明介廷自己也会像薛承师傅那般；在家乡传授家乡好男儿沙场武技，闲暇时给孩子们讲讲战场上的故事......

山脚下有一茶棚，是一对老妪老丈的营生；两人忙前忙后，不少往来旅人在此歇脚止渴

津慕易和那生尘堂少女就是在这茶棚遇到的，那姑娘随行的是昨日的那名伙计

“家祖平时就居此牛首山，待会兄长和小妹上山不消半个时辰就能见到了；昨日在堂内仓促，还未请教兄长”，少女将一杯清茶推至津慕易手边，杯内漂着一截婆婆丁

“津慕易”，津慕易吹开婆婆丁浅尝一口，微苦微涩；入喉温润，甚是解渴

“民女林霜见过殿下”，少女闻言短暂错愕后起身敛裙一礼，随后束手站在桌边

“刚刚还一口一个兄长，怎么一下子这般生分”

“民女先前不知......”，林霜一顿懊羞

“姑娘面前，姑娘是医我是患，不必拘礼；坐下饮茶先”，津慕易推过林霜那杯婆婆丁

林霜虽然闻言坐了下来，但还是拘谨了很多；好在津慕易问山问水问东问西，林霜几番问答后舒缓了些

......

“这么说，昨日那古怪方子就是殿下用的了”，林霜不由庆幸有这些后续

若是到时方子无误再误了皇子治疗，都不敢想生尘堂要担多大的罪责；何况昨日这眼前皇子还说的他信仁者医心

一国皇子肯定不会碰瓷生尘堂，其身边再有医界能人异士，那药方为真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想到这，林霜不免心生医者自责；一下子不知道待会上了山希望这张药方成真成假

“方子确实是开于我食服，方子本身确实非同寻常，生尘堂觉之有误也是情理之中；眼下还是上得山去看看令祖怎么评断”，津慕易看明介廷和巴耶鲁齐已经饮茶做毕准备上山，就和林霜一道出了茶棚

一行几人脚着谢公屐，浩浩荡荡往牛首山进发；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林圣手的竹筑小排屋

“祖父，祖父......”，还没进门，林霜已经笑盈盈喊开了

迎门的是模样似是年属不惑的男子；按理说林霜正处妙龄，她祖父怎么算也该将近花甲

而且他手中拿的也非草药，而是一根腊肠；和津慕易此前想的模样相差万分

按津慕易想的，该是佝偻着背的老者，皮肤枯糙但眼神精明......

但眼前之前不仅身形魁梧高大，而且看上去正值壮年，完全不像是林霜的祖辈

“呦，是乖妮子来了；真会挑时候，刚风干好的腊肠就让乖孙女尝到了；这几位是......”，这林圣手迎到跟前，也不管自己拿腊肠沾了满手油脂，就捏起了林霜的小脸肉

搞得林霜不免讪讪羞羞的，急忙拉过身旁津慕易:“祖父，这位易殿下是当朝皇子；昨日到咱们生尘堂按方抓药，父亲觉得不妥；霜儿放心不下，便邀请易殿下来祖父这再瞧瞧；其他几位也是殿下随行”

津慕易趁时递上药方

林圣手闻言瞥了一眼身着颀服的明介廷和巴耶鲁齐，接过药方扫视一遍后把腊肠丢给林霜，在腰间擦了擦手；郑重端详起来了药方

“开于殿下?”林圣手递回药方，眼神始终未曾离开药方

津慕易点头默认

“霜儿，你带他们去休息；殿下，请随草民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