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八千阶的时候又差点睡着,他站起来给自己抡圆来了两巴掌,怒骂自己愚蠢,将所有石头尽数丢了,在一旁的荆棘上找了根刺。
“这就是对你的惩罚,有好去处你不去,非要吃这个苦,我让你吃个够。”
他自言自语朝自己手掌中狠狠扎了一下,疼会让人打起精神,他怕在这么走下去,走到哪一步他睡着了都不一定。这师傅也怪,不说一下规则,多久爬上去作数。
如此又走了五百阶,那双陪他征战四方的草鞋里传来几分泥泞感,难道是汗全流到鞋上去了。
他脱掉鞋子想确认的一瞬间,疼的眼泪差点飙飞。
原来是脚底磨的水泡破了,外面那层皮走的久了都黏在了鞋底。这一脱直接给丫撕掉一层,露出红白相间的创口来。
嘶,孟终兴疼的牙关紧咬,那一刻他有些失神,太疼了,图什么呢。
思考片刻,他又摆烂的穿好鞋子,转身继续朝山上爬去。
他还就不信了,这破路一定给它走到头,他要把这条什么劳什子路狠狠踩在脚下。
其实他心底深处早就开始骂娘了,走到一万四千阶的时候那是从小到大听到的污言秽语尽数招呼出来了。可惜不能骂出口,他怕无缺和石头听到了。
可是后来实在太疼了,加上草鞋被磨破了,那玩意儿他又不会编,一拉一扯,草鞋直接罢工。只好撕下上衣将两只脚包好,手脚并用向上爬。但两只手心又被刺的不成样子,为了提起精神,他时不时就用刺给自己来一发,古有头悬梁锥刺股,今有他孟终兴刺手心。也是绝了,他浑身的牛劲就剩一口气吊着,手脚并用,甚至像个蛆一样往前扭动。
一直爬到月色皎洁。
气温凉爽甚至有些微冷,孟终兴是又饿又疼又困,他好想平躺在台阶上好好睡一觉吧。
但躺倒看着漫天繁星,他又睡不着,原来累到极致真会睡不着,他觉得自己的思维全都缩回了脑子里,而且脑仁一定像个缩水的核桃。又朝着来路看去,洁白的台阶上怎么黑乎乎的,他好奇的凑近去看。
甘琳酿哎,原来是他的血迹。
他骂了两句就懒得骂了,太累了,疲惫像是胶水,将他固定成了一个人干儿,现在就是有楠同要爆他某个位置他都懒得反抗。要是能掉进天空就好了,有那么几分钟,他好想一翻身滚下去算了,一路直达山底。
这一次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他才略微恢复了点气力。
只是没吃没喝,他觉得自己低血糖都要犯了,好晕,嘴皮干的翘起来又黏在一起,他张嘴都觉得吃力。
要是有个烧鸡吃就好了,这山林这么大,总归是有些野味的吧。
香喷喷的,烤的油光四溢的烤鸡,轻轻咬住鸡皮,将层次分明的肉条撕下来,再蘸上料汁,料汁要蒜末,辣椒面,花椒粒,盐鸡精用热油淋了,加入耗油生抽老陈醋。
啊!
浇----给----
孟终兴一个激灵,被自己想的东西馋的精神起来。
给老子爬!
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如有神助,他浑身充满了气力,好像一瞬间浑身的牛劲用不完。
第二天清晨。
无缺正在瀑布旁打坐,石头哼哧哼哧的跑进来说。
“姐姐,他来。”
无缺起身跟它看去,发现孟终兴像个干瘪的僵尸一般,站在台阶上朝她们挥手。
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手掌手臂,小腿脚掌,全都磨的不忍直视,但那双眼睛亮的吓人,清澈的像是住了一群星星。
“三万八千五百二十四阶,我数过了。”孟终兴自豪的对无缺和石头说。
无缺露出浅笑,确实是这个数,那句不多不少是对所有刚入门弟子的哑谜。
普通人能登上这个阶数的少之又少,难道姓白的看错了,这孩子说不定是个好苗子。
无缺催动神识探入孟终兴躯体查看,这一看不要紧,给她这个筑基修为的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