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我从洛阳到京师出了函谷关还路过了石壕村。”
“杜甫出身在石壕村?”
裴度又见这稚嫩的少年轻轻摇头。
“不是,杜甫躲避战乱的路上路过石壕村写过一篇《石壕吏》。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李怡也不完全记得,这篇不用背诵的叙事诗,只嘀咕出了那么两句。
“皇子,夫子觉得你以后应该藏拙。”
裴度突然想起在河南府当功曹时,与同僚喝醉酒谈过一事。
太宗请国师袁天罡与李淳风推算大唐的国运,两位国师一位哑画,一位写谜语。
袁天罡在盘子里面画了二十一枚李子,其中一枚李子没有果把。
太宗知晓那必是女帝,问两位国师。
国师让他不漏天机,顺应天意。
裴度想以此告诫皇子。
“什么意思?”
裴度望着年幼的李怡苦笑道:“知道皇子你身份不凡只有三人,其中两人都遭了殃。”
“夫子要不是年纪大了偏头痛,带的毡帽厚了些,或许现在跟武相一样变成无头尸。”
李怡一听脸上带着些沮丧。
他来到这个大唐世界是被宫中太医掐人中掐醒的,太后奶奶险些被人行刺身亡。
“宰相被杀那么大事儿,你之前那个世界竟然没有记载?”
“没有。”
在裴度看来,这是天塌的大事,可是李怡连大唐有没有父皇李纯这人他都不清楚。
“只有安史之乱?”
“是的,一开始我都不知道安史之乱中的史,是指史思明。”
裴度躺回床上看着蚊帐长叹一声。
李怡嘟嘟嘴也跟着吁叹一声。
要是当年明月写了《明朝那些事儿》,接着写《唐朝那些事儿》,李怡也会连看他好几遍。
裴度偏头看了皇子一眼,他给找的李愬只是带过兵还未打过硬仗的文弱书生。
对于李愬,裴度还未犹豫要不要先开口,李怡突然一脸喜悦的先开了口
“夫子,平定淮西的猛将李愬被我找到了?”
“是嘛,他身居何职?”
裴度一听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又正坐在床上。
“他在河南做少尹,行大尹的权力。”
李怡话音一落,裴度身子迅速离开了床,打开柜子从大唐十五道官册中翻开河南道的官职。
河南少尹:李素。
“宜业,宜业。你上来一下。”
裴度二子裴譔刚好从院子前经过。
“父亲大人,朝廷下诏书令天下赋税都缘征一个月,就是此人。就是城门口以一敌百那位猛将。”
在熟读诗书阶段的裴譔对此人并不陌生。
“父亲大人,不会此人也做不法之事入了你眼吧?”
“那倒没有。我就问问。”
裴譔长大嘴巴连连点头。
在他的记忆中,以往被他老父亲顶住的人,几乎都有问题。
“没其他事的话,孩儿就先告辞了。”
二子裴譔给坐在凳子上的裴度行了一礼。
“你去哪儿?”
裴度见裴譔今日打扮奢华,腰间挂着香囊玉佩。
李怡坐在远处都能闻到满身香味,像是又要去南曲院听曲子的人。
裴度问话间脸已拉长。
“状元郎家。找了天师,给武相算了入土时间。”
虽然请天师也能杀鸡宰羊,可是身为举人的裴譔身在裴家,也不缺这一口呀。
裴度疑惑带有呵斥意味的道:“那种场面,你去凑什么热闹。”
“武状元的妻子是范阳卢氏,孩儿这不过去瞅瞅有无看顺眼的嘛。小皇子你要不要去?”
裴譔转头问到没笑出声的李怡。李怡摇了摇头。
“嗯啊,快去,快去。”
裴度拉长脸终于是收了回来,面色好看了许多。
河东裴氏的大唐举人,找范阳卢氏那还算攀附得上。
“唉,等等!”
裴度叹息之余将二子叫住,若是裴譔能像武翊黄那样连中三元,范阳卢氏在朝的官都会主动跟他打亲家。
“将这拿着,或许能用得着。”
老父亲为了这个落榜两次的二儿子裴譔的婚事、事业感到头疼。
能推荫补职在朝廷中谋一个小官,他却偏偏选择了科举这条路。
武翊黄连中三元之前就将凭本事将范阳卢氏娶到家,裴譔现在才开窍。
“哦,谢谢父亲大人。孩儿晚上就不回家吃饭了。”
裴譔打开钱袋子,里头的碎银子好几块。
“去吧,去吧!”
裴度摆手脸上带着些难受,这可是他好几个月省下听曲的钱。
李怡看到裴夫子窘迫的样,就知晓父皇为啥让他做御史中丞。
连掏钱给孩子去相亲都难受好大一会儿。
“夫子,你见着刺客长啥样了嘛?”
裴度刚要摇头又道:“王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