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舅,今日怎么拿了那么多笏板?”
牛僧孺说着,拿起帕子给王涯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嗨,我也不想呀。武相一命呜呼之后,裴度也趟了好几日。淮西那揽子破事,全在老夫头上了,我也想只拿一块轻松一点儿。”
王涯看着近在咫尺的龙尾道,今日走起来特别的费劲。
“还好你来了,不然舅父走完这段何时是个头啊。”
王涯将手上的两块笏板也给牛僧孺端上。
牛僧孺顿时才感受到了王涯的难处。
笏板不足二两,零零散散的合在一起,却让牛僧孺感觉重达千斤。
好在牛僧孺体格健壮,并没有王涯那么虚胖。
牛僧孺将四块笏板放肩上扛着道:“舅父深得陛下信任,不就之后便可位居宰相。”
“嘘!”
王涯将食指放在嘴前,犀利的眼神观望了下四周。
“牛侄啊,没定下的话不能乱说。你忘了之前的教训了嘛。”
牛僧孺一听连连点了点头。
“在朝为官,陛下安排什么就做。但是不要揣测圣意,是为大不敬。”
“方才你我那番话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被那群掉了把的听了去了,添油加醋传到陛下耳朵中,那就变了味了。”
王涯将包袱都卸给牛僧孺之后,感觉身上轻巧了许多,说起话来也没那么费劲。
“侄儿谨记,侄儿谨记。”
牛僧孺扛着四块笏板,跟樵夫似的跟在王涯身后。
崇德在前面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无论是青衫的竹笏板,还是白袍的象牙笏板。
见到他走到面前都行了一礼。
为了让更多的青袍官僚给崇德行礼,崇德拿着象牙笏板冲在前面,别人一低头他就继续往前走。
“徐唐使,我们走哪边?”
崇德跑在含元殿前停下脚步,见官员们到了龙尾道前分流一左一右的两批人爬上坡去。
严复故意卖官子道:“两位皇子可猜一猜。下官第一次来,没有尚书大人的指引也差点走错了道。”
保义与崇德见左边龙尾道上上去的腰间左边挂着金、银、铜制的鱼符,腰间右边挂戴着玉佩,言谈举止温文尔雅。
右边龙尾道上去的,腰间左边同样挂着金、银、铜制的鱼符,腰间右面没有。
行走步伐有的刚健有力。有的老态龙钟。背上绣有一对虎、对豹、对鹰,对鹘、对豸。
同样从后面走过来的东都留守权德舆与李愬,也要暂时从龙尾道分开。
“直元,晚上到我那喝几杯。两位小婢又编了新舞。”
李愬一听甚是大喜,酒不酒的不重要,主要是小婢跳舞他爱看。
结婚这么多年,魏国夫人管得严。
在洛阳他最喜欢的地方,便是去老丞相家。
借着谈公事之余,能听听小曲,看着美婢妖娆的舞姿。
每次李愬回家去也有得交代,魏国夫人过来权德舆府上,也只是在老丞相书房看着半醉的李愬。
“留守大人。这样不好吧,老是混你酒喝。”
李愬嘴上虽这样说,但他脸上并无半点儿羞愧之意。
权德舆胳膊拐了一下李愬,坏笑着道:“老夫年纪大了,一人听曲喝酒没意思。我想你一人在家也没意思。我两一起好下酒。”
“那直元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愬也坏笑着行一礼答。
“表哥。”
权德舆利索给两位小王子行了一礼,快速的蹬上左边的龙尾道。
严复连忙回一礼。
“保义、崇德,你两也来了。”
李愬欣喜的拍了一下保义与崇德的肩膀。
“见过表哥。”
“见过李将军。”
三人行完礼,崇德见到李愬的官服欣喜的道:“表哥是武将,衣服上又绣着一对鹘,刚才右边上去的一人也绣着一对鹘。所以严唐使,左边的龙尾道是文官,右边的是武将。”
严复笑眯着眼连连点头道:“对对对。”
“保义、崇德,这两日料理新家,有些忙,过两日再来迎宾馆接你们。”
保义开心的道:“表哥,我们住二姑姑家。”
李愬愣神的想了一下,保义说的二故故他也不知道,皇亲国戚太多。
“哦。那我到时候来二姑姑家找你们。”
李愬将这二姑姑的称呼记住了,回家问自个儿夫人是谁。
“两位王子,我们走这边,来使是文官。”
“哦···”
保义跟崇德刚好要跟上李愬的脚步,被严复及时抬手拦住制止,带着他们走了左边的龙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