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谁啊:尸血流一整楼了,死个女孩,普通人。
泡狗子:好造孽,变厉鬼怕不是要大动干戈哦。
……
下面的消息很快又被转移,死了个人算不了重大新闻。
周虺把手机屏幕翻转,怼到黑罐子前:“是你吧,还能认得回家的路吗?”
黑罐子安安静静地立在桌上,过了一会轻轻地动了一下,算是点头。
周蜍打了个哈欠:“哥,要收拾东西去吗?”
周虺把黑罐子抄在臂弯里,说:“用不着,送人回家收拾什么东西。”
过棺办事有个不成文的规法,要把“麻烦”送回“家”,才算送进六阴河下,完成任务。
这规法像送快递似的,周虺送过好几次,不是送鬼就是送尸,这次直接是一脸皮,也算开拓业务新领域了。
他抱着罐子边查导航边上车,后边跟着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睛的周蜍,司机没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生怕一会儿俩人掏出块炸药把车炸裂了。
重朝区不算远,这一块老早之前就说要开发,后面动土挖出块东西,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这边现在都是老式板房和城中村。路上坑坑洼洼,随处路过饿得瘦骨伶仃的野猫和捉鸟的小崽。
车很快到地方,周蜍给司机付钱,跟着他哥下车,两个人站在大马路上,看着前面的烂巷。
“哥你确定是这?”周蜍的声音嗡嗡的,他全身都包在衣服口罩里,像个反社会分子。他还不敢露出一点皮肤,被阳光照到就完了,过两天人肉腐烂的味道飘出来一定会被他哥捏着鼻子扫地出门。
周虺晃了晃手上的小黑罐子:“确定是这?没出错吧姑娘,这看着也不像你住的啊。”
小黑罐子肯定地点点。
两人一罐进巷,这巷子不算深,就是破。杂草一丛一丛,一边是水泥糊的平房,安块玻璃就算窗户了。一边是自建房,好些年头了,墙面裂了不少,见缝插针的长狗尾巴。
快走到尽头才走到小黑罐子的“家”,门是木板门,插了块锁。周虺抓了把门口的土洒在木板上,在门上画了一道横。
意思是行方便过真桥,从门下开路,进死人门。打个招呼。
门锁应声而落。
周虺推门进去,差点被满地灰尘呛到。
屋里陈设不多,能看出来屋主人尽量收拾得整洁干净了。床上罩着防尘罩,断水断电。
一查电表,一年没住过人了。
“玩儿我呢姑娘,要住人才算家懂吗?你一不住这的只能算你钱多烧脑子租个空壳收快递。”周虺垂着眼看手上的黑罐子,冷冷道。
连周蜍都能“闻”出房里没她的气息,还确认地问一句。
这姑娘就是嘴硬,非说“家”在这。这房子都不住她哪还算“家”。
“家”是这一行的老话。住人的房子算“家”,坟墓算“家”,骨灰盒算“家”。老一辈都叫“人房”,有了某人气息的寄宿点就是某人的“人房”,某个人的“人房”意味这个人在这个点里生活了很久,以于“房”里的方方面面都沾染上这个人的气息。
后来的小辈嫌名字不好听,要正常名,才改成了“家”。
过棺送回“家”,当然是要送回有着被过棺者气息的“家”。这种一两年都没住过人的房子连假冒伪劣产品都算不上。
小黑罐静了好久,慢慢传出来年轻女孩子的哭声。
周虺把罐子递给他弟,绕着房间转起来。
这间房子不小,两居室。客厅对着巷道开了一扇窗,可以看到巷子和对面的人家。
周虺转了两圈,经过窗口停下来。
往外望过去是对面两层的自建房,对面人家可能不爱开大窗,在高点的地方开了一排小木窗。
从这边看过去应该是客厅,天花板上吊着老式吊扇,隔着过去是一个高高的冰箱。
周虺抬起眼看过去。
冰箱上坐着一小孩。小腿伸下去,盯着一个地方看。
小女孩。
女孩子感受到他的注视,幽幽地转过脸,脸上是青白分明的眼珠和干涸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