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俞满意地大笑两声，随后他举枪对准蔡小凤的眉心，道：“叙旧时间结束了，都给我动起来！”

紧接着他率先扣下扳机，尖锐的枪鸣在狭小的空间里骤然炸开。

......

阿臻没想到只是买个菜的功夫，整个卒区会突然变成人间炼狱。

街头巷尾处处都是回收组的人，低等公民们挣扎逃跑，却不断地被无情枪杀，整条路上死尸遍地，血流成河。

他带着王小欢躲进超市，藏在了员工休息室里。

王小欢被刚才走出菜市场时目睹的画面吓得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双目无神，整个人都在发抖。

阿臻只好握住他的手，用气音安慰他：“别怕，哥哥在呢，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王小欢一张小脸毫无血色，“外面好可怕......他们为什么要杀人...小凤姨跟许橙姐姐...她们会不会有事啊...”

阿臻抿着唇，掌心已经沁出了汗。

他扯出一个微笑，摸了摸王小欢的头发，道：“我也很担心她们，所以我现在要回去母婴护理中心，可是外面太危险了，你先呆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王小欢头摇的象拨浪鼓：“不可以！你都说了外面危险，我不许你出去！”

阿臻食指抵住他的嘴唇，“嘘—”

“小欢，你听我说——

你还小，如果我带着你出去，我会因为要保护你而分心，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人都会陷入危险。

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保证会带着小凤姐跟许橙她们一起来接你，好不好？”

王小欢虽然年纪小，但他刚满百天的时候就被遗弃，后来被基地的人捡到，从小就被迫成为改造人。

这份的经历让他的心思比同龄小孩要成熟很多。

眼下他虽然还啪嗒啪嗒掉眼泪，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不许骗我，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圆手，神情庄重的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

阿臻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禁响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他十二岁被抓进人体实验基地时度过的第一晚。

被抓进基地的实验体最开始都要被一次性注射十几种药物，只有扛过了药物过敏测试的人，才能继续进行改造实验。

撑不过去的，死后会被推进焚烧炉，成为一捧辨面目全非的骨灰。

当时还只是十六号的阿臻注射药剂之后就被丢进了四面透明的隔间。

他的父母都爱好吸食某种药物，为此散尽家产，带着他流落街头。

人体实验基地的人搜寻实验体的时候，他们两人为了换来几包药粉，不惜主动把自己的孩子推到那人的面前。

两人谄媚地笑着：“他身体健康的很...把他带走吧，只要一包就好，一包就好...”

最后那人慷慨地给了他们两包药粉，不仅带走了阿臻，还得到了夫妻两人感恩戴德的磕头致谢。

阿臻在那一刻心死了。

十几种药物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身体烫的像是要喷火，五脏六腑都疼的要命，好像骨髓深处都在被千万只蚁虫啃噬。

阿臻想，爸爸妈妈瘾上来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痛苦？

所以才会因为几包能缓解他们痛苦的药粉就把他给买了。

他闭上眼，觉得自己就算在此刻死了也无人在意。

啪嗒，啪嗒。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敲玻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