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词舟自然是不会认为天青说谎,不再多说,只等答案。
天青口吻坚定:“周鹤淇。”
“你说什么?”
傅词舟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
十年前,整个江湖盛传周鹤淇美名,是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是武林盟主芮枭最得意的门生,亦是芮枭倾尽毕生所学培养的义子,。
三岁过目不忘。五岁习得义父剑法所有招式。十岁随义父讨伐反派铁骨帮,单枪匹马直捣黄龙。
十四岁在义父剑法基础上自成一派,闭关一年,待十五岁出关已琢磨出独门心法。芮枭将亦安门珍宝拂晓赠予周鹤淇以示祝贺。
十八岁剑心合一,亦安门对外宣扬周鹤淇与芮枭可打成平手,但实际上心知肚明,周鹤淇的实力早在芮枭之上。
“如今他本该二十八岁,可确实,好像还是十八岁的模样,我不知为何,但他确实是亦安门周鹤淇无疑。我与鹤淇相熟,亦安门时常会比武,也不知为何现在没有丝毫内力。”
天青其实也没有答案,但傅词舟想知道,便也将实话和盘托出。
“我自然信你,你说是便是。在驿站我便有些疑虑,若是寻常药童,那双手实在是精致地过分,我可没见过哪个药童指若细柳、修长光洁。可他若是江湖传奇周鹤淇,如今落到只能当个哑巴药童的地步,那他这十年,到底吃了多少苦。”
傅词舟不敢多想,油然生出了几分心疼。
他不是不知道周鹤淇,九岁那年对天青没说出口的,一齐回亦安门的想法,有一半是因为崇拜芮枭,而另一半,则是想见见神秘的周鹤淇。
“我与你一样,有诸多疑惑。可他眼下身子欠佳,怕是直接问,也是没法一时半会讲清楚的。”
“这段时间让他在府里好好将养,人本就是我伤的,我有义务将人照顾好。其他的先放一边吧,待他痊愈再问也不迟。”
傅词舟满意于天青肯与自己讲这些,也不再纠结。
“对了天青,我还有话要与你说。”
“何事?”天青以为话题结束,正准备离去,又被傅词舟叫住。
“昨日回府,我与母亲寒暄几句,就与父亲商议事情去了。商议到后半夜,有些事需要与你讨论一番,需要你的一些建议。”傅词舟伸手请天青坐下,给天青倒了杯茶。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很多,花魁娘子忽然让我们去京郊狩猎场比个高低以争得与她共度良宵的机会、无意伤了周鹤淇、刘晋遇害、我莫名入狱、驿站大夫横死、满口谎言的小兵……”
“着实是怪事连篇了。”天青附和。
“父亲认为,绝大多数是冲着我来的。你也知道,右相府立于朝堂七十年,多少双眼盯着,多少双手想将我们拉下泥潭。我四岁起就没有了自由,演戏演到十九,这十五年来没有一日是松快的。所以……”
“所以,右相的意思是?”
“所以父亲的意思是,既然现在有人想从我下手,既然十五年没有自由,京城本就不适合我再待下去。若是我想,可以试着去闯荡江湖,起码快意,也能彰示着我不会踏入朝堂的决心。”
傅词舟抿了口茶,眼神愈发明亮。
“相爷一直是疼您的,现在大理寺都能随意寻个由头将你带走,背后必是督察院的意思,将你放了也是督察院一句话的事儿。都知道督察院是左相的爪牙,他敢如此猖狂,没准背后已经不只是左相……”
天青也明白右相的意思。
“所以你觉得呢?这个江湖,闯还是不闯?”
“可我本就是江湖中人,江湖险恶,是朝堂比不上的,你敢去吗?”
“还有比亦安门覆灭更险恶的事吗,天青,现在周鹤淇也在我们府里,十年间江湖对周鹤淇的口风转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你难道不想查明十年前的真相吗?你难道不想还周鹤淇一个清白吗?”
傅词舟越说越激动,涨红了脸,一段话说完,粗粗地大喘气。
“可是……”
“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