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寂静如战后阵地的校园逐渐喧闹起来，一具具阵亡的“尸体”纷纷从地上站起，红色和黑色作战服不分阵营地走向停车场，彼此之间交头接耳，有的还表情痛苦地扭着自己身上因为倒地造成的关节扭伤。

“造孽啊！真是造孽！”一个头上反光、穿着西服的小老头儿唉声叹气，金丝眼镜下细缝般的眼睛完全没有注意成群结队的学生们，而是四处走动看着墙上的红色弹痕，忽而又弯腰捡起地上的弹壳。

“我是风纪委员会曼施坦因教授！”小老头儿气冲冲地大喊，“你们今年闹得太过分了！把整个校园变成战场，甚至连教授办公室都被攻破，被扔进弗里嘉手雷！你们违反了‘自由一日’特别校规！”

“谁赢了？”

“是啊，到底谁赢了？”

学生们都开始大叫起来急于得知今年自由一日的胜着到底是学生会还是狮心会，没有人在乎曼施坦因教授的话，都看着草地上并肩而坐的恺撒和楚子航。

零在学生们醒来之前就已经退回停车场边缘和路明非汇合了，两人都是一副“和我无关”的样子。路明非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停车场中心小老头儿的身影，零还是冰山般冷冷的。

“你们太放肆了！”曼施坦因教授完全被人忽视了，摘下眼镜愤怒地说，灰白色的脸胀成猪肝色，“我要立刻报告校长，申请终止这个活动，还要给予你们处分！”

“是零和路明非赢了。”恺撒的声音响起，音量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就知道我们主席是……什么！”一个带着兴奋和自豪的声音戛然而止，最后的两个字中带着难以置信。

“主席你在开玩笑吧？还是说中了弗里嘉子弹没有清醒过来？医生！快来打一针！”

“恺撒说的没错，零和路明非的小队赢了。”和恺撒坐在一起的黑发男孩冷淡开口。

人群忽然安静下来，他们需要时间接受这个事实。狮心会会长楚子航是一个不苟言笑言出如山的人，绝不会开玩笑。现在楚子航也证实了胜利者是路明非和零，那么两大社团都失败了。

“是不是他们用了阴谋诡计？”

“我知道了，他们打了黑枪！这样的话即使他们赢了也不光彩，而是耻辱！”

学生们又开始叫嚷，挥舞着手臂抗议最终结果，还有人在一片红黑中试图寻找那两个人。

“他们光明正大地打败了我和楚子航，不要再说了。”恺撒又一次开口，阻止了自己部下声讨的动作，这次声音里带着冷意。

“恺撒！楚子航！你们做得很好！我这就给校长打电话！”曼施坦因教授从西装内兜里掏出手机举过头顶挥舞，似乎那不是手机而是尚方宝剑，环顾四周仍处于愕然状态的学生们，脸上露出冷笑。

周围的学生们又多了一些肃然，因为在卡塞尔学院，那位一百三十岁高龄身上却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痕迹的活力十足像个二十岁小伙子的优雅老人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希尔伯特?让?昂热！

他是卡塞尔学院自创建以来唯一的校长，是全校师生的偶像，是混血种世界的领袖，是带领混血种抗争在人龙前线的旗帜。

“你好，曼施坦因教授。”电话里的声音被校园广播系统播送出来，每个人都能听到那温和而有磁性的标准中文。

“昂热校长，很抱歉打扰您……”曼施坦因教授恭敬而谨慎地斟酌措辞，把今天自由一日发生的事情汇报给校长。校园里回荡着他的声音，每个学生都肃立在原地，像是站在审判席等待审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