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师妹乖乖听话，那妖就可以给她足够的力量手刃仇人，就像八年前楚言澈获得轻易斩杀那些和尚的力量，代价是他要继续威逼利诱伙伴们修建兰若寺。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报仇？这个念头一冒出，她脑中似有什么东西炸响般，震地她耳膜嗡嗡嗡地响。

她好像又看见师傅了……

师傅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他们躲藏的山洞崩塌时，灵力耗尽的师傅用双手生生托举起巨大的山石，为她和师妹开辟出一条逃生的道路。她看到他的手臂，额头青筋暴起，双脚不断地陷入地面，坚挺的脊梁却没有弯下半分。

他咧着嘴，一口白牙早被血沫子染红，仍旧在那故作轻松地笑道：“黎予初，前路再苦，再难，都要堂堂正正地活着，不许走歪门邪道。”

予初晃晃脑袋，把不该有的念头抛出脑外，她看了看瘫在床上的师妹，担忧道：“师妹现在半身不遂，就算她听话，她又能做些什么？”

楚言澈微微一笑，说道：“她的腿并非不能治。那妖会有办法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凌厉的目光刺地师妹心神一震，“丑话说在前，一旦存了二心，那代价可远不是断腿能比的。”

“嗯，”师妹坚定地点头，答道：“我一定唯命是从。只求有朝一日，可以救出弟弟，报仇雪恨。”

…………

湖心亭，予初与楚言澈相对而坐。月光皎洁，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洒下片片碎银。清风徐来，将予初额前的刘海吹地微微晃动。

周身的虫鸣倏忽间沉寂了下去，予初料想是那妖来带走师妹了。她也很想看看那妖究竟是什么模样，可楚言澈说若非迫不得已，还是不要与那妖有所牵扯为好。所以他使用密法通知那妖以后，就即刻拉着予初来此地吹风。

予初抬头，隔着烛火看去，楚言澈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清隽的下颌被橘黄的灯火染了一层暖意。

“今日之事，多谢相助，”她开口打破沉默，“日后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尽管驱使。”

楚言澈点点头，唇角微扬：“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不过说起帮忙，我眼下倒真有件棘手事……”

“但说无妨。”

予初面上不显，脑中却警铃大作。

且不说她现在灵脉被削，灵力尽失，近乎一个普通人，他的能力分明远在予初之上，对他都棘手的事，她如何办得成？

楚言澈将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清咳一声敛住笑意：“予初可听过河伯娶亲？”

“嗯？”予初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不似说笑，不禁蹙起眉头，“现在还有这种事发生？”

“嗯。”楚言澈应道，“不过这位河伯是一条修炼五百年刚刚化蟒的蛇妖，从今年开初以来，每月都要娶一个新娘。”

予初推算日子：“那么到了现在，他已经害了八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