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镇外。
非洛狄诺独自离开旅馆,他要为科林下葬。一人一马在夜色中离开小镇走了很久。在经过一个沼泽时,风衣内侧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狞笑。笑声极大,怀表好似要飞出风衣一般剧烈摇晃。萝卜失控了,欲掉头向回跑。非洛狄诺在马背上被萝卜摇的不自觉转头。仅是一个回头,他便呆住了。
丛林的左侧是一个残破的小镇,镇子围墙被高低不齐的杂草包围。小镇内,数不清的怪物骨头和人骨遍地,但所有骨头都有一个特点。它们都生长在树木里,而接地的一端能明显发现骨头是渐变成树木的。
非洛狄诺把萝卜拴在树下,这是近三天他第一次拴马。他一步步靠近小镇,每进一步,怀表的狞笑和晃动都会加强一度。终于非洛狄诺走进一个还算完整,未被绿叶完全盖住的房子。
打开房门,一棵包裹着瘦小肋骨的树,生长在房间内。树被房顶压弯,但不影响它继续向下生长。
非洛狄诺全身汗毛炸立。在这个晒不到阳光、淋不到雨水的小房内,这棵树依然常青。
非洛狄诺回到旅馆时已过凌晨。科林的墓紧靠沼泽,墓碑也跟艾莱蒂兹要求一致。非洛狄诺在出发前买了块新木板,他把旅馆的破木板卸下,他想不到哪的木板能脏过旅馆了。
旅馆内,地面上唯一干净的木板更显得这个屋子破旧不堪。非洛狄诺泡完澡后便上床休息。这是他来小镇的第三天,不出意外第三晚也失眠了。他心中不自觉的分析起这几天事情的经过。
“三天前,我傍晚到达酒馆。闲谈时接下任务,之后便去木材场考察,杀掉猪怪,也是那一天艾莱蒂兹的奶奶遇袭。这期间科林在干嘛呢?从镇外细微的脚印看,他是从镇外走到墓园的,为了隐蔽,估计连能力都没用。出发时间估计要比我早的多,回来的时间也要比我晚的多,当时他还不知道镇子里有猎杀者。”
“第二天正午,他起的比我早些,可能在路上得知我昨晚来了。因为我杀的不是井内的猪怪,所以他觉得我会赚一票走人,没去处理矿井吗?还是在来时的路上有人说了我的事,没法单独行动才去的酒馆?”
“然后就是艾莱蒂兹的求助,我杀了矿井内的猪怪。怀疑这一切跟林中女妖可能有关联,随后便是调查。调查的时间很短,科林第一个离开了酒馆但是没去墓园,怕时间不够吗?还是又被什么人和事缠住了?”
“第三天清晨,我被汽笛声吸引。见到科斯和恩丁,但靠近二人无论是对话还是怀表都没有异常。随后就是我和科林的厮杀,在厮杀中九号房一切的不合理都解释的通了。”
“怎么说呢,我分不清他的好坏,就像他为居民留下黄金,担忧下一届镇长一样。我看不清他的为人,但是我知道他利用能力杀了人,杀了很多人。”
非洛狄诺感觉他被恩丁和科斯利用,因为每次重要节点和几乎中断时都有他们的身影。想着想着便睡着了,他太累了。
.........
彭彭彭。
路上的石头砸向一个黑白混血的小男孩,男孩四处躲避但扔石头的小孩太多了,路上的人们默不作声,仿佛男孩的生死与他们无关。这时一位穿着暴露的红衣白人女性跑出旅馆捧着一盆脏水泼向了男孩,骂道:
“这没吃的给你,滚去找他要!”随后扔下一块发霉的面包。那面包比石头还硬,砸的男孩险些脱手。
混血少年绑在镇外的树上。这几个月镇子来的怪物太多了,居民以为把他绑到镇外,怪物就会被吸引。哪知道,有几个狼人从另一侧进村,吃掉了混血少年的亲生父亲。
他交朋友了。朋友是的哥哥,是个纯正的黑人。在听到有个小镇招青年干活时,他便邀请哥哥一起前往。哥哥待他还算不错,虽然总是当众拿他的悲惨身世开玩笑,言语中全是讥讽和嘲笑。但,这是他第一个朋友,即使说的再过分他都可以接受。
终于,在一次酒后哥哥痛骂了满脸笑意的他:
“你以为我真的关心你吗?!为什么当时被吃掉的不是你?!”
随后,便是接连不断的脏话、辱骂和贬低,这一刻他才发觉,哥哥仅仅是拿他出气。
另个小镇虽然极其贫穷,但居民对他很好,特别是知道他的身世之后。除了旅馆的大妈所有人都善待他。再之后,他有了名字,唯一的名字,与小镇同名为科林。
时间飞逝,他在小镇颇有名气。人们都喜欢这个善良、乐观、聪明的大男孩,他被选为镇长。当他选为镇长时,哥哥便与他密切来往,之后哥哥改名为科斯。
铁路项目被城邦叫停,原因是杂草生长的极快,这关乎到小镇的发展。深夜,科林快马奔向源头。当他到达时才发觉,这是另一个靠打猎为生的小镇。
那里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变异的尸体和空气中的绿烟。他硬着头皮走进小镇,隐约中见到一位老妇牵着一位女孩,在她们身前是口巨大的石缸。他看不清她们的脸和身体,只能从手臂看出这绝不是人。
他想跑却被树木拽了回去,那力气太大了,几乎扯断了他的手臂。那两个怪物虽然大笑但还是觉得不过瘾,于是便把科林拉到缸前。老妇声音像是女孩,女孩声音好似老妇,她们异口同声的命令道:
“想想你家在哪,然后把烂手放进去!我保你荣华富贵~”
科林害怕极了,望着缸内冒泡的浓绿汁液,受伤的手被树木裹挟着塞了进去。随后缸内的绿汁发生变化,渐渐的像是个镜子,镜内是一个深坑,这深坑像极了科斯发现的矿坑。缸内的手恢复了知觉,他下意识的握拳,感觉捏到了什么,随后便拼命般挣脱缸内的树枝。
哗啦啦。一块块黄金粘在手心好似一条没有重量的粗实金链被他拉出石缸,黄金源源不断,他的手臂也在缸外溃烂。皮肤、肌肉最后仅剩下骨骼。他感受不到疼痛,只能哭着拼命摇晃手臂,直到黄金垒成两座近人高的小山,有几块黄金,碎肉和藤蔓又掉进缸内。
溃烂的的手臂未过多久竟奇迹复原。手臂青绿,肿的足有大腿粗。身形娇小的女孩向黄金扔出一颗种子。种子落在地面,生长成一颗巨大的捕蝇草。捕蝇草弯下枝蔓,吞下黄金疯狂摇晃越来越小,最后又变回种子。
待折磨结束,这一老一小再次发难:“拿起来!跑回你家!”
科林跪在地上,哭着回道;“我没有家。”
话音落,两个妖精同时伸手,指向不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