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刚好有一门亲事，二房觉得配不上晏恩，但对方聘礼丰厚，也不想放手，便想到她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于是招她回府。

晏清瘪嘴道：“嫁妆要婶婶出，聘礼却没有婶婶的份。”

“好了好了，我可不缺你的聘礼。”方氏拍了拍她的背，“还有几件新做的衣裳送过来了，你等会去试试。”

方氏是个很利索的人，不多时就打点好了一切。晏清与方氏再次告别，最后坐上了前往京师的马车。

尽管已经把能叮嘱的都叮嘱了，方氏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她心里还是不安和惆怅，以晏清的聪慧定能度过难关。

只能听见车轱辘的声音，马车里安静得很。

阿辞给晏清添了茶，笑着说：“还是夫人心疼姑娘，怕姑娘舟车劳顿，选了上好的马车，送姑娘平坦。”

晏清笑意不及眼底，接了她的茶，“但愿婶婶不要太难过。”

阿辞只当是她们婶侄的情谊深重，舍不得分离，笑道：“姑娘照顾好自己，夫人就不会难过了。”

阿辞不知，可是她知，知道方氏收了二房八十两黄金，所以她劝她回去成亲，也知道她要成亲那人想娶的不是她，也不是晏恩，而是晏韫，一切都是权贵的交易。

就算是方氏那样的决绝的女子，也要为此折腰，她不想只做方娘子，想做晏夫人，她需要用钱为丈夫打点官场。所以就算她同情晏韫，同情自己，她也要这么做。

晏清不怪她，她已经做的很好了，善良的人应该得到她想要的。何况她也利用了方氏才得以回京，只是愧对未曾谋面的晏韫。

但晏清心里并未有太多负担，因为这门亲事根本不会成功。

马车里沉默了一会儿。

百无聊赖之际，晏清想起自己还未做好的荷包。

阿辞从行李里翻找出来：“奴婢一直带着呢。只差穿珠打结了。”

她将东西放到晏清手上，又问：“姑娘想做什么样式的？”

晏清思忖了一下：“上面打三个文昌结，串两个玉珠，下面打如意冰花结，挂四串流苏，你觉得怎么样？”

“姑娘这般费心思，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有福了。”阿辞打趣她。

晏清手上顿了顿，指尖拂过荷包上的青绿色的柿子图，温和一笑：“只是自己喜欢罢了。”

阿辞偷偷看了一眼晏清，又瞧了眼打得精致的文昌结，默了默，自知失言。她想起晏清闺阁前种的柿子树，有些踌躇地问：“姑娘是有什么忘不掉的人吗？”

晏清轻笑：“一个讨厌的人罢了。”

阿辞微微诧异，探究地看着她。

自从有了回京师的消息，晏清便时常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如果问阿辞，她一定能了解到更多关于他的事情，但是他就像个秘密，独属于她的秘密，她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他的消息。又或许是晏清还在赌气，既然你不辞而别，我又为何念念不忘，主动探寻你的消息。故而阿辞不知她口中讨厌的人是谁。

只是若真讨厌，又为什么会绣这个荷包。阿辞无奈地笑了笑：“既然讨厌，姑娘还是忘了好。”

晏清“嗯”了一声，脑海却又想起九年前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