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渊端跪着,字迹铿锵有力,低头回应:“至少不会像我们一样,把娘和爹气个半死。”
谭川在纸上画下个跪着的小人,周围都是他写了几个字的纸团,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谭渊,竟然一觉睡了过去,直到有人叫他们去迎客。
谭渊将谭川那一份儿忏悔书早就写好了。
听说是苍无恙来了,谭川风风火火就跑出门了,就连平静沉稳的谭渊也掩不住喜色,加快了步伐。
说起苍无恙,那可是令天下学子甚至是翰林院那些老头都羡艳的状元郎,一举连中三元,是百年一遇的才子,殿前一句“甘为龙凤堂前客,不教文曲弄星辰”颇得皇帝赏识,所谓文臣谏死,皇帝亲赐了一块免死金牌,说苍无恙要死也只能死在他的床前,大臣心中自有思量,对这位年轻的状元郎十分客气。
谭府虽然有万贯家财,但是买来的官位总比不上亲封的官好,这也是谭道福心里的一道坎。于是花了重金请到苍无恙,可惜家里两个逆子,不思进取,让他操心不少,来回数落他们几句,才消了火气。
“真是让苍先生费心了。”谭道福满怀歉意。
苍无恙举酒回敬:“谭老爷客气了,小辈只是行分内的之事。”
谭道福瞧着苍无恙越看越喜欢,容貌姣好,温润如玉,对他也是发自内心的恭谨,当真讨人喜欢。
“今年的邦交之宴,黎国竟然也来参加了,真是稀奇。”谭道福想起此事,不觉提上几句,“自从他们的君王逝世后,听说黎国乱成一团粥了,还有闲心外交。”
苍无恙悠然道:“玉龙公主是个很有谋略的女子。”
黎国的君王逝世后,皇后所出的三个皇子抢权,各国都在想他们中谁会赢,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一个妾室的女儿赢了,谁敢信十四岁的公主将皇族杀的只剩她一人,自封女帝。
谭道福点了点头,称赞道:“勇气可嘉,不过依你所见,她有什么筹码和祁国谈判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谭道福眉头紧锁,不一会儿便舒展开来:“真想知道天下还有你算不到的事情吗?”
苍无恙笑而不语。
祁国常受到西北侵扰,但久攻不下,但如果能与东角的黎国联手,既能修整军队,缓解战事,以黎国为粮仓,又解决长途的物资损耗。
受苍无恙点拨,谭道福心中已经打起这条新官道的主意。谭夫人耳濡目染,猜到其中利益,见自家老爷心情如此畅快,肯定是笔大买卖,不动声色地朝旁边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看见谭夫人桌下伸出的手势,悄悄退下去办此事。
宴席接近尾声,谭道福喝得分不清南北,谭夫人心中不满,叫下人伺候好老爷。谭川推搡着谭夫人:“娘,你也下去歇息吧,操一天心了,剩下的,我和渊儿来,我们还要和苍先生说小话呢。”
“你这小子,在苍先生面前要注礼节,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谭夫人半走半回头,看到两孩子粘着苍无恙的情形,无奈地笑了笑,都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了还要讲小话,叽叽喳喳的,真是可爱。若不是官场避嫌,她真想把苍无恙这孩子纳到自己膝下。
看到谭夫人走远了,谭川才敢把尊师重道四个字抛之脑后,调侃道:“在我娘面前还装的挺人模狗样的嘛,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