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如果你想继续守下去也没关系，如果困了就去客堂休息，不要太累着自己。”

“好。”

嘱托完一些要事，闻筱雯把道袍递到宁砚后也离开袇房，只留下他一人独守灵堂。

将道袍穿在身上，宁砚回看灵台，香烛的两点火光投射在师父遗像的双眼，看上去炯炯有神。

“只剩下我们了，师父。”

看着遗像，宁砚微微一笑，他拖着跪垫走到灵台坐下，与遗像的眼睛四目相对：

“听说头七过后，逝者会重新出现在生者眼前，不知是真是假……”

说着，宁砚垂头，有些自嘲轻笑：

“虽然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在尸体之前见你一面呢。”

正说着，宁砚突然感觉口袋一沉，他顿时感觉疑惑，将手伸进口袋，从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砚台。

“这是什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口袋里？”

宁砚端详着手中物件，这砚台通体玄墨平滑，在中心用小篆雕刻出一枚“念”字，下一秒，一股浑然的感觉打自眼前传来，在他心中拓印出一句话来：

“执笔触宁砚，墨染司念间……”

冥冥中，一股不可抗的记忆从手中器物映入脑海，令他身临其境：

“此子无生无感，不通十情八苦，从而无欲无求，不知可行可取，何对何错。”

脑海中，眼前的景象恍惚迷离，黑白色的画面伴随含糊言语冲击着宁砚的意识，一位年长者抚摸着他的脑袋，说着玄之又玄的话语：

“此子不可泯众，倒是有入道之相，置身浊世却不染其间，心怀大世，宛如一块落水砚石，不如就此更名，唤作宁砚……”

听到自己的名字，宁砚顿时双目圆瞪，他的目光在此刻才看向那长者面孔，正是自己的师父！

想不到，我与师父的渊源能追溯到更早……

没等宁砚说完，一股突然的打击让宁砚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宁砚睁开眼睛，他环顾四周，只觉眼前灵堂昏暗，何子兮与闻筱雯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怎么……昏倒了？”

宁砚不明喃喃，他转过身，灵台上的香烛和烧香已经燃尽，他连忙上去重新备上新的香火。

做完这一切，宁砚只感觉身后有股奇怪的感觉，但他回过头，一切如常，没有丝毫不妥。

“是错觉吗？”

宁砚轻叹一声，觉得自己或许是心绪过重，毕竟师父离世的真相，他还无法完全接受。

“应该再详细问问其中原因的……”

玄筱……

“嗯？”

就在宁砚嘀咕时候，耳边突然传出一声呢喃，让他心中一惊，但重新察觉四周，却怎么都找不到声音从何而来。

“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道号？”

宁砚不解指纹，他的道号几乎无人知晓，除了自己与师父，就连何子兮都不曾了解。

玄筱，是我啊。

那声音再度传出，是从身后传来，宁砚转身，就见那香炉中香灰升腾，似乎被一股无形的风裹挟着，渐渐的，想成一具高大消瘦，仙风道骨的人形模样。

“别来无恙，玄筱。”

那声音苍老且空灵，令人只觉心神通透，宁砚面露复杂。

“嗯……”

他斟酌许久，无数辞藻略过脑海，却最终无法完全讲述此刻的心情，他缓步靠近灵台，眼中闪烁出难言的光芒：

“别来无恙，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