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已经习惯了在聚光灯下面对记者的镜头,受万众瞩目的谭雅,此刻清晰地感受到这个注视的不同寻常。
谭雅也发现,尽管她飞奔在路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大家看的目标都是她。没有一个人的注意力关注到她究竟在逃避什么。
也就是说,那种注视,来自于虚无之中,亦或者是来自于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的某种存在。
跑进一条人声鼎沸的夜市街,街道两旁传来的烧烤香气暂时慰藉了谭雅慌乱的心绪。借着旺盛的人气和烟火气息,谭雅开始举目四顾,试图找到那种注视的来源。
很快她就发现这种寻找是多余和徒劳的,那就像是空气。能够被清晰的感受到,但是没办法看见、没办法触摸,也没有办法逃避。
那种注视的来源非常缥缈,它可以是从身前身后,从头顶从脚底,甚至是从烧烤炉炽热的炭火中,从咕嘟冒泡的汤锅里,从白亮的灯盏里传达出来。
可是不管是来自于何处,无不传递出来极为强烈的、毫不掩饰的恶意,以及赤裸裸的贪婪意味。
人在处于恐惧、害怕和伤心等等情绪的时候,回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何况谭雅原本就是打算回家去的。
当听到家里那条阿拉斯加雄壮的吼声响起的那一刻,谭雅才觉得心里安定了几分。掏出钥匙打开门,毛茸茸的大块头一下子迎出门来和她亲热了几秒,三角耳朵动了动,转过头去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呜~~吼——吼——吼”了几声。狗的举动,让谭雅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是真的惹上什么了。结果狗也就叫了几声便即作罢,又开始围着谭雅打转转撒起欢来。
狗应该是起了些作用的,至少现在谭雅没有那种被死死盯着的感觉了。
谭雅吃亏就吃亏在她对这个事情的重视程度不够,大意了!她简单的认为自己已经成功的摆脱了纠缠。
果不其然,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很快便卷土重来。
诱因还是因为看了一眼。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她被渴醒了。谭雅迷迷瞪瞪从床上爬起来,走去客厅里喝水。
刚把马克杯大大的杯口凑在口唇边喝进一口水去,谭雅听见自己家客厅的玻璃上传来爪子抓挠玻璃的动静。嘴上还喝着水,下意识的转过头去想招呼狗子别去抓玻璃。
目光所及之处,根本没有什么狗子在抓玻璃。窗外,黑沉沉的夜空当中,有某个圆溜溜的庞然大物,睁开密密麻麻的无数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一次,谭雅再也没办法甩开这种无处不在,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自己的感觉。
洗澡的时候、它从花洒的细孔里,从浴帘之后,从瓷砖的各种花纹处,死死的盯着谭雅。
睡觉的时候,那种注视透过蚊帐而来,从床围的缝隙里而来,借着床上公仔的眼睛里透出来,从床单被套上的人物形象里表达出来。
吃饭喝水的时候,它从杯子里、碗里、汤勺里被感觉出来。这让谭雅有一种自己的扁桃腺发没发炎,都被这种注视看到一清二楚的感觉。
坐在马桶上,谭雅竟然察觉那种注视,来自于马桶里的水,来自于马桶下水的那个洞口。
抬起手来,就连手指尖美甲群镶的水钻上,都显现出正在看着她的感觉来。
甚至,连谭雅精心喂养,视为定心丸、守护者的狗子阿拉斯加的眼睛里,都开始透出那个毫不掩饰的,带着强烈恶意的注视来。令谭雅狂掉san值的是,阿拉斯加看向自己的眼神,和借着的狗眼睛透出的注视,竟然泾渭分明,毫无混淆,表达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