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青山斜影,月光朦胧了山涧,山林别样了白日的美。
山涧旁的小径上,姜弈的身影在月光下渐行渐远。
走过一段碎石路,几步迈过小溪流,顺着放牧人赶牲口的牛羊道,姜弈走了许久。
等到口中变得干涩,姜弈这才往牛羊道旁边走了走,借着月光,寻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垫着屁股坐了下来。解开腰间挂着的水壶,拔开盖子便喝了起来。
“咕嘟!咕嘟!”
水壶在喝之前便没剩多少水,几口水壶便见了底。
姜弈仰头望了望高悬山巅的月亮,大概已是子时过半,本想着沿着牛羊道多走一段路,兴许还能赶到山外的村子里,趁村民休息前找户人家借宿,看来是走不到了。
即使走到村子里,大概也快半夜了,半夜去敲人家房门,实在是有些不妥,况且自己也走累了。
干脆不走了,放下随行的包裹,捡一点掉落的枯枝,姜弈忙活了好一阵,这才将火烧了起来。
“噼啪~”
人迹罕至的深山,燃烧的木柴噼啪作响,猩红的火光烤的姜弈面门发烫,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山鸮不时咕咕的啼鸣,便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了。感受着火光传来的暖意,让人顿觉一阵心安,怀中抱着包裹,也许是走累了,几经恍惚间,不知不觉中姜弈便已沉沉睡去。
月白风清,山鸮啼鸣。
一阵山风入梦而来,忽有沙哑的声音传来,分不清男女。
“救救我,请先生救救我!”
“哦?”
“何人扰我清梦?”
不知从什么时候,火堆旁跪了团黑影,分不清楚相貌,只让人觉得有些虚幻。
“求先生救救我!”黑影一个劲的哀求,别的什么也不说。
山中自多妖精鬼怪,从小生活在道观中,对于这些事情,姜弈也是屡见不鲜了。
“我该怎么救你呢?”
黑影指了指姜弈来时路过的白杨树林,忽的起身,瞬间消散,与周遭环境融为了一体。
姜弈缓缓睁开眼睛,火堆已然燃烧殆尽,只留下木炭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这年头常有得了道的妖精鬼怪拖人善念亦或恶念诓骗人入局,从而吸食人的精血,而这些姜弈也已经见识过诸多......
十一年前,北方狄郦人为了争夺一条河流,挑起了战争。政权反目,刀兵相向,普通老百姓也只能任人宰割!虽说战乱平息的快,但依着泥澜河过活的一处小村子却被战乱波及,潦元村三十八户,一百三十多条性命却永远定格在了那场战乱中,尚且年幼的姜弈被父亲塞在灶台烧火的火窑里逃过一劫。
后来被一位好心的行脚客商收留,跟随着队伍南下,当时北方混乱,队伍在半路横遭盗匪抢劫。所有人都被灭了口,姜弈在混乱中被人踩伤,昏了过去。
醒来便来到了这里。
“小娃儿!命运交隔,缘法制业,你我师徒之缘便既今而始!”
师父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牛鼻子老道,仙风道骨,却整天嘻嘻哈哈!
虽是再授之恩,却也不输骨肉之亲。
时光流转,十一年的光阴转瞬既逝,师父也在三年前仙去,硕大的道观便独留姜弈独自一人。
山中孤寂,又没有人能说说话,虽是良辰美景,幕山烟霞,但人毕竟是群居动物,时间长了也难免胡思乱想。
“出去走走吧!见见世间百态,或许又是另一番心静!”
昨日中午辞别道观,趁着好天色姜弈便一直走到太阳落山,直到明月高升......
添了一把柴,姜弈顺带拿起一根木棍,缓缓朝着白杨林走去,夜已经深了,皎洁的月光照的山间向阳处恍若白昼。四周格外寂静,除了沙沙的脚步声,听不到一点声响。
沿着牛羊道走了好一会才到白杨林,林中青苔有些湿润,大概是林中水分不易蒸发的缘故。稍有不慎就会被滑倒。
姜弈凭空一抓,一道月光凝来,悬于手中木棍之下,化作一盏明灯,林中瞬间多了一片光亮。
扶着树往林子深处走了没几步,便见前方空地上有一团黑影蜷缩在那里,喉中的呜咽声随着呼吸起伏,隔着老远都能听见,看起来极为痛苦。
“先生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