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有声音穿来,身影赶忙爬起,再次跳上屋顶。没跑几步又被风吹了下来。同样在街道的淤水中滑了很远。
再见身影起身,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位道人,远远的看着自己,在溅起的雨水衬托中犹若一只鬼魂。天光暗淡,模糊处身影已经将能想的都想了一遍。
迟疑片刻,瘦高的身影又从雨中奋步而起,沿着街道又是三步并两步的逃离。
奔跑中但听耳边雨声骤歇,眼前赫然出现一道由雨水凝聚的屏障,身影躲闪不及,一头撞了上去。水墙凝而不实,虚而不散。硬生生将身影抵了回来!
“足下还是省些力气吧!”
道人缓缓朝着身影走来,身影此刻已有些慌乱,连忙挥舞着手臂恐吓道人。
“足下学的可不像,山魈可不像足下这般胆小!”
“你是人是妖?”身影有些忐忑,亏心事做多了难免心中生疑,连忙抽出身后长刀。
“何不问问自己是人是妖呢?”
姜弈此刻已然肯定自己心中猜想,有人借妖邪之名杀人挖心。
“你想干什么?”虽说身影胆识过人,但眼前这步步紧逼的道人还是让自己有些发怵。
“既种因,何问果?”
身影后退一步,随即挥刀向道人砍来,只见长刀从身体穿过,身影晃向一边,又接连是几刀,又从道人身体穿过,身影只觉砍水一般。手中长刀绵软无力。
逃跑的本能又再次使得身影飞身而起,这次本以为能跳上屋顶,谁知刚脚刚踏上房檐,接着又是一道水墙将自己抵了回来。
这次身影摔的半晌没回过神来,身上顶着的面具也被摔的掉在了一旁。再看面具下的容貌,竟是位长满络腮胡的男子。
男子强忍疼痛,从袖口中抽出一张符纸,随着男子挥舞手臂。
漆黑的雨夜中,一道耀眼的雷霆划破黑夜。
“轰隆!”
径直朝着姜弈劈了下来,谁知雷刚蔓延到北城区的上空就已经被什么东西所挡。瞬间消失不见。
“这便是你来城中行凶的倚仗了吧!”
屋檐下的道人再次朝着男子走来。此时的男子犹如见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吓的有些瘫软。
“不不不,先生,不,仙人,仙人饶在下一命,仙人饶命!”
男子跪倒在地,口中不停念叨着饶命!
等到姜弈走到近前时,男子忽然起身,一张鬼脸瞬间脱体而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仿佛寒冬腊月中湿身掉入万丈深渊,绝望中夹杂着恐惧。听的人一阵心悸。
“嘶!”
姜弈赶忙后退,被邪气附体,这是姜弈没有想到的。
借着姜弈后退的空隙,鬼脸以极快的速度翻过房顶,朝着城外飞去。
谁知刚到城门口,一道雷霆从天而降,瞬间将鬼脸击中,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哀嚎,鬼脸瞬间消失。
“什么声音?”
巡逻的捕快心中一紧,赶忙催促同行的人回县衙喊人,自己则快速朝着姜弈所在的街道跑来。
姜弈身形一闪,带着刚才的男子与其佩戴的头盔消失不见。
等捕快跑到街道上,只剩下满街道来回涌动的积水和水中遗落的长刀。
“牛二!牛二!”
身后一众捕快跑来!
“哎呀!牛二,你刚才听见啥了!”
“快快快,快叫弟兄们沿着北城区的街道搜,一定要搜仔细些。”
客栈房屋内油灯跳动,雀姬娘娘正在窗户上将身子探进来看着屋内。
刚才与姜弈争斗的男子此时已经跪在姜弈身前。
“先生,我有罪,我有罪!”男子只不停的抽着自己耳光。恨不得将自己打死。
吓的雀姬娘娘只敢隔窗户偏一只眼睛看。
听男子说自己是城北方姓人家的后生,叫方觉,原本家中以织席贩履为生,因为自己染上了赌博,输光了家产。本来是有位年轻貌美的妻子,后来因为阻止自己赌博被自己休了。父亲一气之下撞死在了赌场门口,母亲伤也因心过度自缢而亡。二老死后仍死性不改,继续沉迷赌博,最后输的无处安身,流落街头,天天被债主追着讨债。犹如过街老鼠。
没办法的方觉只好跑到城外偷鸡摸狗惶恐度日,由于戾气太重,这才被游荡的邪物上身。听邪物说吃人心补人心,赌博时就会开心窍,这才到城里杀人挖心以此来满足自己内心的贪欲。
“足下切莫如此,既是诚心悔过,明早便去县衙自首吧!既是对自己行为的忠告,也是对自己的另一种救赎!”
男子此时已然爬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悔不当初又如何呢!昨日种种,今日方觉。
第二天一大早,雨过天晴,县衙门口的鸣冤鼓被人捶响,被带入县衙的正是这半年来杀人挖心的邪物。
此时的方觉带着行凶时的头套,跪在县衙府公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