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死亡降临的一瞬间。
我总能捕捉到那个血月一般的至暗时刻。
我脸色白得像骷髅,唯有颊上溅的那一滴血沸腾滚烫。
“你就是它们的女皇?”星际霸主站到我面前。
我抱着白野冰凉的身体,看向他手里的红色长剑,黄土地被喇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他踩在虫族士兵的尸体上。
“你是虫族的女皇?”他又问了我一遍,血红的剑尖挑起我的下巴,“空间戒指在哪儿,给我,我就留你们虫族苟延残喘。”
我对他勾了勾手,说:“你把耳朵贴过来,我告诉你。”
他身边的小弟怀疑我有诈,拉住了他,但他有力量之剑在手,完全不怕我,三两步便贴了过来。
我又勾勾手,说:“别害怕,再过来一点。”
星际霸主被我的话刺激了,又贴过来一些,这时,我与他相隔只有一个小臂距离。
我单手遮着口型,覆在他耳边:“我告诉你啊,空间戒指就在——你一辈子都别想拿到的地方!”
电光火石之间,我掏出昏睡锤,一道雪白残影在他胸口闪过,星际霸主的身体摇摇欲坠,血红的剑扎入地面,他也单膝跪在了地上。
我被恨意逼得双眼通红,用力抠他的大手,以夺过剑柄。
“狡猾的虫族垃圾……”他说。
他是唯一一个中了昏睡锤还能坚持不倒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柄剑的原因。
系统说,这剑是来自时空管理局的东西。
系统界道具之间的相互作用是无效的。
可他只有一把剑,而我,有一整个系统商店。
侵略者们的枪林弹雨,凝固在我的四周。
我逼视着他:“我要你为虫族和白野陪葬!!”
我夺过那柄剑,但我的双臂都在燃烧,因为承受不了那种磅礴的力量。
我仍高举起剑,劈向了他。
这一刹那,我的双臂像火凤凰张开的翅膀。
我想着,这下星际就能和平了吧。
一切都将结局了吧。
然而,那剑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却被狠狠弹开了,震得我后退数步,栽倒在地。
星际霸主站起,他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把斜插到远处的剑拔出来。
嘲讽地来到我面前,说:“你难道不知道,力量之剑是认主的吗?”
我不知道。
他又邪恶地笑,说:“这可是,我用挚爱之人的生命换来的。”
我震撼地睁大双眸,难怪我从不能使用空间戒指的力量,原来这种使用权是靠这样换来的。
他高举的剑尖在我眼瞳中放大。
我突然感受到暴风雪一般的寒意,星际霸主的剑悬在半空。
我被赶到的陆枫救走了。
*
我再醒来时,双臂截肢。
陆枫给我换上了高科技金属假肢,能灵活活动的那种。他嗓音沙哑,眼睛枯红得不像样子,像是怕我想不开。
我看了眼周遭陌生的环境,只问:“这里是虫族吗?”
但他也与我同时开口,说:“女皇陛下,您怀孕了。”
两句话撞在一起。
我看到他泪光浮动地望着我,十指交握,抵在唇边,双手剧烈颤抖。
他告诉我,为了保证孩子和我的安全,他带我逃离了虫族。
*
陆枫与零轮流照顾我。
余下的那个去救虫族幸存的雌性,雌性是虫族的希望。
我怀着肚子里的崽,在颠沛流离中辗转。
雌性中不乏也有怀孕的、临盆的,这里没有虫医,但至少还有一个身负系统的我可以帮忙接生。
我用棉布包着那些卵,抱在怀里,把自己的精神力分享给它们。
虔诚地希望着,它们能拥有健康的身体、品德、智慧和勇气。
其实,我知道星际霸主找的就是我手里的空间戒指,但他永远也找不到,因为我把它放在了系统那儿。
他们都把希望寄托于我肚子里的崽身上,因为只有我能生出虫族的救世者。
但我其实不敢让他们知道,我一直都在靠吃系统的安胎药保住这个孩子,它脆弱得不像话,我已经为它欠了系统一屁股债了。
但我不能掐灭希望,无论是虫族的,还是我的。
*
星际霸主找到我的时候,他已经攻陷了另外两个星球,拿到了灵魂之刃和元素耳钉。
灵魂之刃,就是逼得虫族上将被迫分裂的那个武器。
他用灵魂之刃把零分割成了百个、千个、万个,零被分割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像一滩寄生种先生的神经细胞。
我耗尽精神力,面朝黄天仰躺在地上大笑,称得上是癫狂,却一滴泪都不肯掉。
“死娘炮,几天不见,你是用这把刀把屌切了,挂耳朵上了?真是丑爆了!”
星际霸主愤怒极了,可他又不能杀了我,因为他把虫族翻遍了,只有我才知道空间戒指在哪儿。
他视线落在我隆起的肚子上。
我想,他一定在琢磨怎么利用我的孩子折磨我。
我不会给他机会的。
我喊系统屏蔽痛觉,之后,把早就磨刃的刀捅进肚子里。
笑死,他竟然慌了。
他竟怕我真的死了,自己会永远找不到空间戒指。
就好像,我活着他就能找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