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胜煜举杯回道:“哪里谈得上什么照顾,这次伽利回来不知会在哪里高就,以后就是他照顾我们常平仓了~”
谢骍也插了一嘴:“就是!我也同阿爷说了,伽利一路上对我多有照顾,这次回来必须帮你谋个好前程~”
伽利苦笑着将谢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放下来,摇了摇头。众人都觉得他能谋个更好更高的官职,而伽利在最初答应史良时,一是为了和林宛月并肩,二是为了西市的外邦商客也能有公平的营商环境,至于自己能否升职,还真没想过。
这日的宴请以谢骍拉着伽利喝酒,与常平仓众人称兄道弟,又强行请客结束。他最后是被林宛月指使力儿扔上马车送回谢府的。
伽利也喝得挺多,看不出醉态,只是眼神中带些迷蒙,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劫后余生,爱人在侧,与友共酌,这是他以前从没想过,也不敢想的好事。
林宛月走在伽利身侧,挽着他的胳膊,不知道在想什么。
“籽籽,在想什么?”伽利揉揉林宛月的发顶问道。
“在想郭令,他说的关于阿爷的事。我既然已经知道真相,就必须为阿爷鸣冤!为林家正名!”
“我支持你!”
“可是。。。按郭令说的,安京城内必然有利益相关的官员,我要鸣冤他们可能就拿你的仕途来做文章。。。”林宛月望向天际,现在日头落得早,几颗星子挂在天边,一派寂寥。
伽利脑子有点木,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家籽籽考虑了这么多。。。“你尽管去做。我能入这仕途也是因为有你,现在又何谈因为你影响了仕途。在食肆给你做个帮厨也很好~”
林宛月自然知道伽利哪能被一个帮厨困住,也因为有这能力,要是因阿爷的事被打压,也是对伽利才能的浪费。
林宛月暂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按下心中焦虑。
俩人回到家中时,力儿也刚回到林府,她叉着腰大口喝着水,嘴上各种嫌弃道:“籽籽~你给我安排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啊。。。那谢骍喝醉了后跟头猪似的,死沉死沉!他家那些家丁就没法抬他进屋,还是我把他提溜到床上的!”
林宛月听了不禁笑了:“那谢家人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这看着斯斯文文的小娘子力气竟如此之大~”
“哼~那可不,谢将军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力儿翻着白眼,心下想的却是谢骍一路上的胡言乱语。
“伽利。。。呃。。。伽利回来我真开心!我。。。我怎么就这么窝囊呢。。。生为成唐男儿,阿爷还是将军。。。可。。。我就是害怕啊。。。你们都觉得我不行。。。呜。。呜呜。。。”
力儿看着眼泪鼻涕横飞的谢骍,原来埋怨他的心思也减小了,人选择不了自己出身,他生于将军家,所有人都逼着他继承将军的衣钵,又有谁去想他天性中不适合这出身的部分呢。。。
力儿看着林宛月,想到林宛月从幼时起也承担着这样的期望与压力,忍不住上前抱住了林宛月,她的籽籽真的很不容易~
林宛月平时和力儿大大咧咧,还很少有这样的情感表达,一时愣住了,不知她在谢昕那受了什么刺激,便抬手拍拍力儿的后背安抚道:“谢骍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我给你出头~”
力儿把脸埋进林宛月肩膀里摇头:“我怎么会被欺负。。。就我这力气来三个谢骍都不在话下。”
这倒是~林宛月静静等力儿情绪平静下来,才和伽利一起回到后院。
进了屋关上门,林宛月就被伽利一把抱起,这一抱林宛月就比伽利高了半个头。伽利个子高,平时都是抬头看他,现在这低头俯视的角度有些新奇。
伽利有些发丝垂落在灰蓝眼睛前,但他仍一错不错地盯着林宛月。林宛月伸手把发丝拨开,才看到那蓝眼睛里蕴着风暴,既纯净无害又要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