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喝下一碗清水，感觉不那么饿了。

她蹲在地上，一双光脚丫子踩在被太阳晒得发热的泥巴上。她的头发很长，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飘动着；衣服是哥哥小时候穿过的，除了穿着有点像男孩子，大小刚好合适。

今天是她十一岁的生日。

她记得很清楚，就是今天。昨天晚上，她开始期待今天的到来，为此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她以为妈妈今天会为她准备一个煮鸡蛋——那是每个孩子生日都渴望的礼物。并且她昨天看见家里的老母鸡下了一个鸡蛋，妈妈把那个鸡蛋放在了厨房的碗柜里。

可是，从早上到现在她也没有看到鸡蛋的身影。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一个好孩子，不应该给妈妈增加负担，因此今天一天都很少说话。不过生日被妈妈和奶奶遗忘还是让她多少感到有些难过。

也许她们晚上会想起来吧。

而且，她觉得一个孩子一天都很少说话也会起到提醒作用。

妹妹蹲在她旁边的一张矮凳前——碗放在矮凳上——专注地寻找着稀饭里的大米。她知道妹妹比她小两岁，她必须要做一个好姐姐，照顾好妹妹。

于是她转过身子，举起筷子在妹妹的碗里寻找起来。找到一粒大米后，她轻轻夹起来：“给你。”

妹妹看向姐姐，微笑道：“谢谢姐姐。”

她把大米送进妹妹的嘴里，然后举起手用衣袖擦掉妹妹脸上的鼻涕。

“真是鼻涕虫，你看你的鼻涕都要流进碗里了。”

妹妹露出治愈的笑容：“嘿嘿。”

她看着妹妹在碗里寻找大米的可爱模样，心想，她以后一定也要像小石哥哥那样当一个大人物，要让奶奶、妈妈、哥哥和妹妹都过上好日子。她觉得自己终于一天也会走出这座大山，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她只希望自己早点长大。

“小米。”是奶奶在叫她。

小米朝屋子望了一眼，就从地上站起来转身跑进屋子。

黄土夯成的土屋有些低矮，圆形的窗户离地很高，紧挨着茅草屋顶，密密麻麻地嵌着结实的木棍。奶奶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奶奶。”小米跑进屋子后，大声叫道。

“小米啊，”奶奶说，“帮奶奶把碗筷收一下。”

小米走进奶奶房间，从奶奶手中接过碗筷。奶奶靠着墙壁坐着，显得有些难受。

“给我吧，奶奶。”

小米看见奶奶的碗里干干净净的，一滴水也没有剩下。她抬起头看向奶奶的脸，发现奶奶的脸越来越消瘦了。

“阿奶，你饿吗？”

奶奶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饿。”奶奶向她保证说，“刚吃了饭，怎么会饿呢？”

但她听到奶奶肚子里发出了咕咕的响声，就和自己肚子里刚才发出的声音一样。

奶奶用和蔼的目光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女孩：“你饿不饿？”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