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20日杜琴

从早上开始，杜琴就觉得有些怪异，好像自己踏入了一个被设置好的人工布景，经历的一切已经通过脚本安排好了。都说人一次也不会踏入同一条河流，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二次踏入了同一条河流。

最初的怪异是在看电视早间新闻的时候。自己看早间新闻还是跟着林熹学的，他总是说每天要关注官方发布的一切信息，那时候杜琴努力跟上林熹的步伐，模仿他处理工作的风格方式，拼命地吸收一切，她觉得只有自己跟上了，林熹才能回头看见她。

新闻是一样的。电视里播放的新闻跟自己记忆中是一样的，无论是内容还是播放顺序她都有印象。直到坐到办公室桌前，杜琴依旧想着这件事。她看着天花板，在各种光线下白色的天花板不同位置呈现出淡淡黄色、浅浅灰色，盯的时间久了，眼前甚至漫上一层淡淡的阴翳。

杜琴又想起昨夜的梦，梦里在林熹杀死自己前发生了什么？好像还发生一些事情，但是自己记不清楚了，是有人来找林熹吗？好像有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发生。杜琴眨了眨眼，总是这样，自己老是记不清楚做过的梦。小时候，跟她一起玩的小女孩总会跟她讲昨天晚上做的梦，有当小公主打怪兽的，有开飞船冒险的，有学飞行的，还有当仙女的。她总是很羡慕那个小女孩，就好像一个人拥有了双倍的人生，一个用来生活，一个用来经历。

杜琴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上面并没有寄件人和收件人的地址和姓名，当然，本来她也没有打算把信寄出去，这封举报信不过是要拿给林熹看做做样子，给他点压力。只不过，望了望林熹办公室半开着的门，昨天梦里林熹愤怒狰狞的脸让她有些犹豫了。

杜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自从怀孕以后，自己的嘴唇变得比以往更干了，本来因为自己爱舔嘴唇就容易干，如今还不断爆死皮，身体的每一处变化都在提醒自己，有另外一个生命存在，她的每一次生长变化都搅动着自己的激素、细胞生长和分泌，每一次的获取都要付出代价。杜琴拿过桌面放着的润唇膏，打开盖子，刚想要涂，电话铃响了起来。

杜琴有些不耐的接起来，是前台女职员的声音：“杜总助，有警察来找林总，您看……”

有警察，仿佛一道闪光劈了下来，一些影像闪动起来，对，梦里就有警察来找林熹，杜琴手里的润唇膏啪嗒一下掉落在桌面上，又咕噜噜的滚落到脚边的垃圾桶里。

杜琴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复前台的，只觉得有些恍惚，她又习惯性的去舔嘴唇，舌头却被嘴唇上死皮划到。下意识的，杜琴从旁边抽屉里又取出一个新的润唇膏，无意识地涂抹起来。早上的新闻，找上门的警察，仿佛就像是预置程序一样一一进行了下来。警察，杜琴茫然地回想着，梦里好像是两个人，一个高大，一个瘦削些。

杜琴猛地站起来，望向门口，对，等见到就知道了。

从楼下上来并没有多久时间，但杜琴却觉得一分一秒都有些难捱。门口走进来两个人，看起来正是一个高大，一个瘦削些，甚至他们的长相也让杜琴觉得分外熟稔，甚至可以说是见过。

两人走到杜琴面前，其中高大的那位开口道：“您好，我们是市刑侦大队的，我们想找一下林总了解点情况。”

杜琴的脸慢慢变白，向后退了一步。她张了张嘴，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有些艰难地说：“请稍等，我跟林总说一声。”

对面的两人见杜琴这副样子似乎都觉得有些奇怪，两人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站在一旁。

2013年6月20日林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