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为什么有两个女人都说你要杀她们,如今一个已经溺死,一个中毒躺在医院。”
林熹深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武骏,强硬地说:“你们有证据这些是我做的吗?如果没有,恕我不能奉陪了,我一会还有个会。”
武骏也没有想这一次就能问出个结果,于是顺势说:“那就不打扰了。对了,林熹,你知道安燕已经是胰腺癌晚期,可能只剩三个月了吗?”
“什么?”林熹睁大眼睛,安燕得了绝症?她从来也没有说过,也没有表现出来,安燕到底瞒了他多少事情?林熹顾不上做样子送武骏和王志出门,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两个人的离开,只是呆呆坐在办公桌前。曾经以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安燕如今变得极其陌生,安燕真的还是以前的安燕吗?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林熹双手捂住脸,回想着这几个月来安燕的表现,她仿佛是被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每天重复着固定的流程,至少是在他面前,林熹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没有异样,林熹有些绝望,他甚至回忆不出最近几天安燕穿的什么衣服,安燕的存在太理所当然了,他完全不会去留心她的存在。甚至对于杜琴,他还能发现杜琴某天换了更性感合身的衣服,头发长了或者卷了,甚至口红色号更浓烈了。而安燕,安燕就像是家里惯常用的水杯,你不会去注意上面是否花纹是否被磨掉,或是杯身有了划痕,只有当水杯不见了你想喝水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它的存在。
2013年6月21日武骏
武骏和王志回到车上,王志忍不住开口:“头,就这么放过林熹了?杜琴明明都说了是林熹下的毒。”
“你有证据证明吗?”
王志哑然,本来他还有些兴冲冲地觉得案子有了突破,现在武骏这话让他有些泄气。
“而且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理化检验那边说从杜琴办公桌上的润唇膏里检验出三氧化二砷,这种下毒方式感觉不太像是林熹做的。”
“难道公司里有其他的人想杀杜琴?”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他的老婆死了,情人被下毒了,无论怎样,这肯定跟他有关系,只是看怎么关联起来,不一定是他下的手。”武骏沉思着:“杜琴说可能是因为录音,听起来好像有道理,但整个串起来就有些不合理。”
“怎么说?”
“如果说,林熹是因为被杜琴用录音威胁跟安燕离婚,安燕不同意,林熹就把安燕杀了,到这儿,这个逻辑是成立的。”
王志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那么,到这一步林熹就可以停了。但如果从现有表面情况来看,接下来他怎么做的?他又给杜琴下毒,这就解释不通了,安燕已经死了,他们之间冲突的最重要因素没了,林熹有什么必要紧接着给杜琴下毒?就算是杜琴手里有他和陈学金的通话记录作为把柄,林熹的首先选择或者说最优选择是安抚杜琴,哪怕他不想真的跟杜琴结婚,也可以先假装同意,把录音的事情解决,然后再说。”
武骏一口气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他心中有疑虑的是,为什么杜琴会钻牛角尖地认为林熹想杀她,有杀意和实际杀人中间隔着的可不是普通的窗户纸,一捅就破,想法和执行有时是隔着天堑。很多人一生中会产生很多次杀意,但最终真正执行的人却寥寥无几。
“而且,林熹又不是傻子,身边的妻子和助理都死了,助理又是他出轨的情人,这怎么看都跟他脱不了关系,他会是我们的重点调查对象,你说他会这样做吗?他还没有被逼到那样做的死路。”
王志仰着头顺着武骏的话捋了一遍:“确实。那究竟会是谁?”王志突发奇想:“难不成是陈学金?他知道了杜琴手里有录音,然后就……”王志比了个做掉的手势。
武骏摇摇头:“不好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陈学金怎么会知道杜琴有录音?我觉得林熹应该不会主动告诉他,毕竟他也牵扯到里面,就不怕陈学金狠起来连他一起除掉?陈学金这个人……。”武骏脸色暗了下来,他已经找其他部门负责相关案件的同事了解了一下情况,并给经侦大队和巡视组提供了杜琴这边的录音。陈学金这个人很不简单,现在正是他案件收口的关键时刻,所以武骏暂时不能去找他了解情况,以防打草惊蛇。
“不管怎样,希望这次能至少把陈学金这个害群之马给除掉。”王志感慨着。
武骏伸手将车前窗的遮阳板放了下来,车外阳光直直的射向车内,他又拿出安燕的验尸报告再次翻看了起来。王志扭头看了一眼武骏手里的报告,忍不住说:“武队,你说但凡安燕被杀那天林熹正常上班不就没事了,偏偏跑去取什么东西,结果店主还不在,那周围正在拆迁也没什么监控。”
武骏停下了翻动报告的手,王志无意的一句话让他有一种拨云见雾的感觉,之前寻找的突破口隐隐约约的浮现出来。武骏将报告收起来,跟王志说:“先别回去,我们先去一趟林熹说的取瓷器的那家店,我记得说21号就正常营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