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尸腐味仍旧刺鼻，不过，和先前比起来，已经好得多了。重新跌坐到凳子上，随手在胸口上揉了揉，又重重的吐出一口腥恶难闻的浊气。

“滚开！”

我随手拣起一截腐烂的木头，狠狠地扔向窗户，沉闷的撞击之后，哗啦啦落到地上，无辜地碎了。

而窗户中间的张三妹，却无声地消失了。

而我，身子一软，从凳子滑到了地上。冰冷的地面一下将刺骨的寒意带向全身。

手掌撑着地面，极为想要站起来，却感到一个湿滑冷腻的东西抓到了手掌心上。

摊开手掌来看，是一块腐肉。

腐肉里面的蛆虫蠕动着肥白的身体，正往外面爬。

喉咙猛地发紧。

身体再次剧烈的颤抖。

捂住嘴努力想要爬起来，可还不等我爬起来，可怕的干呕声就在房间里回响。

尽管身子变成了虾米的形状，尽管胃在剧烈的抽搐，尽管我拼尽了全力，却只吐出几口泛黄的液体。两眼泪水涌出，鼻涕更是不争气的淌到了唇边。

再次面对铜镜中的那个“我”。

无力的抹去嘴角边上拖着的长长的涎水，铜镜当中的那个，变成了另一个人。

张三妹。

面色苍白的她，依旧还着冰凉的笑。

“哥哥，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铜镜中的女人，笑靥如花，看上去的确就是张三妹。可是在我看来，她根本就不是张三妹。张三妹不可这样跟我说话，因为她的性格，决定了她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回头望望房间外面，心迅速跟着夜色一起下沉。

“你滚开。”

我端起我刚才坐过的凳子，猛然砸向墙壁上的铜镜。

哐啷，铜镜碎成了碎片，掉落到地上。

张三妹跟着铜镜碎了。

但那些碎片当中，却显出了数量相同的张三妹。每一个镜子中的她，都带着灿烂的笑。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你砸烂了铜镜，但是你砸不烂我，因为我永远都活在你的心里。”

“不。”

我屏住呼吸，目光在镜片一点点的扫视着。

镜子中的张三妹，灿烂的笑着。

我想伸手去摸绑在腿上的藏刀，可是全身仿佛被冻住一样，丝毫也动弹不得。我想张口叫三木，声音却憋在嗓子里，怎么也喊不出声。

破镜片中的张三妹注视着我，慢慢的将纤巧的手臂抬了起来，在镜片里比划着。随着她的动作，划过的地方都燃烧起来。鼻子里满是焦糊的味道。

人肉被烧糊的味道。

而眼前的墙壁上，一个燃烧的七芒星。

一个人慢慢的转过身来，借着火光，我看到了她面目全非的脸。

“不”

眼前突然是刺眼的白光。

耳边响起三木的声音：“老高，老高，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