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耿晁、常德远那处二十日也大概也知道了他们的路数,没得到太多约束的房冀对何所求也并不客气,见了面既不叫“师父”,还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她身旁。
“这自然是能的,若我是对的,你为了顶撞也顶撞,那便怪不得我不客气了。”
“怎么个不客气的法子?”
何所求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多说了,走吧,再不开始就晚了。”
房冀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何所求揪着领子飞到半空中,吓得脸色苍白直叫唤:“你要干什么?”
“别乱动,你要是摔下去、落得个粉身碎骨,我可不负责,跑了就算了。”
房冀不得力,手上拽不住什么东西,颤抖着声音道:“你可,可千万别松手啊。”
何所求连忙答应:“不松手,我不松手,小少爷。”
谈笑之间,何所求见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当即拎着小少爷稳当当落在地上。
房冀吓得腿脚软绵,被放下后直接摔倒在地上,眼前一面青葱,一抬眼发觉是无戒城旁的一座高山,转头问道:“这是干什么?”
“爬山啊,”何所求道,“我与你其余两个师父曾交谈过,即便是修仙,肉身的锻炼也不能松懈,更何况你现在甚至连锻体期都没有达到,何谈更为上乘的仙术道法?所以,爬吧。”
“常德远不也是个小孩儿模样,谈不上什么强健体魄啊,你不也是?”房冀环顾一周,四下无人,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何所求解答:“我们形体如此皆是因我们的选择,我可以变成老妪,也可以变成男子,你若是不好好修习,最后只会变成一抔尘土、一堆白骨。”一边说着,还将自己的面庞变化来去,最终将房冀的脸印在自己脸上,渐渐由现如今的年轻一直到年老。
房冀面色稍好些又被她这般恐吓,当即又白了下去,瞬间从地上爬起来朝山的反方向跑出去:“我要回去告诉我爹娘。”
何所求食指一点,房冀当即顿住脚步,身体难以动弹。
“你爹娘知道,”何所求走到房冀面前,“明知逃不了还要挣扎一番,这样的游戏我迟早会玩腻,玩腻了,自然有叫你不堪忍受却不留痕迹的法子,要试试吗?”
“我要告诉我爹娘,你威胁我!”
何所求笑问:“你的性情你父母最清楚,他们信你还是信我?”
“你,你......”
半天想不出说什么的房冀最终还是肯服软,何所求解开他身上的禁制,站在他身后:“走,上山。”
从未吃过什么苦的小少爷不满地撅着个嘴,往山上走,不时就要坐下,一张嘴就是“我累了”“我要累死了”“我不想走了”。
何所求满口都是“快到山顶了”“累不死,我怀里有常德远给的续命丹药”“不想走也得走”。
说到半山腰,何所求有些厌烦,等小少爷迈着屁股就想坐下的时候,抬起就是一脚:“方才歇了一刻了,起来,否则今晚到不了山顶上。”
“不上就不上喽,”房冀摸着自己的屁股,拍拍衣裳上的脚印,有些委屈,“踹我屁股干什么?”
何所求双手负在身后,冷眼看着前面就快哭了的小少爷:“那儿有条蛇,就在你屁股底下,你坐。”
身体有些疲累的房冀一听有蛇,当即捂住自己的屁股往上跑:“快走,快走,我的妈呀。”
明明只需要两个时辰的小山愣是被小少爷爬了三个半时辰,到时山上正好是落日,何所求拽起倒在草坪上大喘气的房冀:“山上景色是山下比不了的。”
累得眼睛睁不开的房冀喘着粗气,坐起问:“你在衡天宗也是这样,每日从山脚到山顶?”
“晨起看日出,傍晚看日落。”
“你倒是有点子精神气儿。”
“日后但凡是我的那一旬,每逢单日就要爬山。”
“啊!”房冀听后干脆直接倒在草坪上。
至于双日,何所求便在房家教房冀一些拳脚功夫。
想来该是第一日的事情叫房冀心有余悸,接连两三月的时间,房冀都没有再度为难何所求,对何所求也算恭敬,至少在父母面前那句“何师父”尚且能够喊的出口。
房冀到底是个年轻孩子,不足一月的时间便能够自如地上山下山,即便累些也再没有到了山上就倒下的情况,自然这也得益于,常德远赠与他舒缓身体的丹药,否则爬一天上,第二日那腿是绝无可能下地的。
等房冀适应了之后,何所求便不再依照人为开凿的那条山道与他上山,而是随心所欲在山林之中穿行。
有余力的房冀嘴是一路不肯停,问身边的树木是什么名字,看到一跃而过的兔、猴也要问问是什么东西。
何所求知无不言,将自己所知所得尽数告知。
某日清晨,房冀比何所求还要早起,直接站在何所求的小院外:“快些,我要上山。”
何所求洗漱完觉着困倦便又回到床上小憩了一会儿,见他今日这般积极,问:“为何?”
“我母亲说了想要吃烤兔肉,我要捉回来亲自烤了给她吃。”十来岁的少年将袖子挽得高高,昂着脑袋,分外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