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試圖站直身體，可首席距離自己太近，對方壓迫感導致雙腿只能半立，腰桿向後傾斜。

見狀，梁舒芝才徐緩往後挪動一步，將空間釋放給對方。

“沒有改練習時間，只是大家今天比較早到，才決定提早練習。”

“我不是還沒到嗎？你坐在我椅子上是什麼意思？”

她惺惺作態地說：“你不知道嗎？”

接著扭頭望向身旁一眾鴉雀無聲的團員。

女子臉色透出慍怒，但仍舊控制聲調平穩。

“不說怎麼知道？”

“你被開除了，余總監親口說的。”楊思嫻狀若天真爛漫地吐出言詞。

“當著所有人面前？”

她顧盼對方身後，團員紛紛避開視線接觸。

“那到沒有，是單獨跟我提過。”

剔透的肌膚上生出凹陷，嘴角被括弧提起。梁舒芝伸進長度及踝，大片白底上幾條裝飾性紅色印花細線條口袋掏出手機。

“余總監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撥通電話時她很自然地朝旁邊移動，樂團首席抬起抓琴右臂指著吳怡安示意對方出來。

她身後跟隨不是很情願的女子，待隔音門合攏，有人深呼口氣。

“嚇死我！還以為要打人了。”

“她叫怡安出去幹嘛？”

男團員說：“吳怡安又惹她了？”

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楊思嫻擊掌兩下收集團員注意力，“別聊了，還是先合奏一遍吧。”

“舒芝啊──這個事情不是沒幫你周旋過，可董事會那邊把話說死。這次夢之國度別參演，你先去度假放鬆再回來。”

她儘量含笑與對方談話，“沒有首席的演出？開什麼玩笑呢？”

“所以讓副首席暫代職位，以思嫻的能力無須擔憂。公司並非想開除你，只是最近風波太多，你也無暇顧及管弦樂團是吧。再說，如今你形象確實不佳。”

“還想開除我？”女子不可置信。

“沒開除。但首席屬於門面之一，你先從這個位置卸任。等手邊事務全處理好，如果願意一定有你的職位。”

“好啊，我去度假跟你請款，等回來又能給我什麼位置？”梁舒芝故意壓迫對方，既然對話已經如此敞亮乾脆破罐破摔。

“我這麼安排不是想惹你生氣，這是目前最合理的規劃。不瞞你──董事會那邊確實想開了你，保留一席之位是我極力爭取來的。”

余總監的辯解似乎滴水不漏，實則冠冕堂皇。若是真心誠意，至少會提前告知，而非令女子在所有人面前出醜。

怒髮衝冠的梁舒芝悠悠開口：“臨時撤換首席，希望楊思嫻擔得起重擔。”

掛斷電話。

走廊盡頭安靜待機的吳怡安指著自己詢問，“換我了？”

對方通話期間，女子於腦中反覆推敲她到底會和自己談什麼？最近沒與梁舒芝產生過節，她百思不得其解。

於是搶先張嘴：“提早排練的事和我沒關係，你被開除也是來練習室才聽說。”

吳怡安將能想到的點撇除乾淨。

看著面前緊張的人，她平靜許多。

“為了誹謗我，你花了多少錢？”

同事眼珠晃了圈，狐疑地問：“什麼意思？”

“不是你嗎？花錢找人在網絡發那些汙衊我的文章。”

“我……沒那麼閒。”她反應甚至略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