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猜测无暇,点水鱼步,秀丽之姿,必是妙生庵的女尼们。
妙生庵地处梁国边境之上,匿于云绣峰之中,属中立之宗。其宗如其名,是为女庵,故门派弟子唯有女尼。
炼红尘往事,得万物妙生。
青色的石板上,一只青色的绣花鞋轻声落下。突如其来的蒙蒙细雨之中,陈鹭年俯身悄声走过。两面斗笠之下,一场眼神的交锋豁然而起。
陈鹭年喃喃道:“妙生?”
白色的面纱之下,可见唇齿微启,行走在三人之首的女子抚了抚腰间的剑鞘,眼神中满是警戒之色。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这镇上的规矩,早在妙生庵众人来之前便深谙于心。
杀人盗宝者,当诛!
随着陈鹭年的离去,为首之人方才放下了警戒,她的身后,一名女尼跟了上来,说道:“静心师伯,方才那人?”
“无碍,倒非小人,眸中尚无戾气可觅。”静心望了望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的心中忽地生起了不好的预感,语重心长地对着身后的二人说道:“不过,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两人可不能步了师伯我的前尘。”
“师伯,玉女不懂,男人真的那么坏吗?”两人身后的玉女眨了眨眼睛,也转身望向了那远去的少年。
“师妹!”一旁的师姐玉真站不住脚了,连忙瞪了一眼玉女。
静心则是笑了笑,摸了摸二人的脑袋,说:“有疑问才是对的,师伯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
自己师妹的这个弟子,她是喜欢的不得了。
舍己为女,是为妃;泪落为心,是为沁。
“路是要自己走的,师伯也只能给你们做做反面教材。”静心收回了手,裹有白色素纱的手臂上泛着点点雨滴。
斗笠面纱下,玉女和玉真点了点头。
小镇的朦朦细雨中,蓑衣客就此行过。
草石居里,陈鹭年关上院门,揭下斗笠。然后走进了屋里,桌间的白纸上,他写下了几个名字:
梁朱,红服官裳,一女,两男,三人
妙生,斗笠青衣,女,三人
常在,光头,半截黄服,男,三人
嗣李,青衣,男,三人
“不同的装束不同的气息,但都是三人,一共十二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先这样吧。”陈鹭年将纸条折好塞进了衣怀里。然后便拿起剑向院子里走去。
今日要练剑,练不归剑!
他的掌心贴在剑柄之上,不曾使过剑的他此刻挥刃旋剑,宛若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剑客一般,尽情地和手里的伙伴舞跃着动人的篇章。
少年清楚得知道,这一切得益于贾先生。那套所谓得炼体拳又何尝不是一套优秀的剑法。
肘对前方,拐拳蓄剑,挥刃浮光。
锋利的剑锋斩断雨中的白线,白玉剑带来的灵动感引领着陈鹭年挥出更完美的剑来。一力一剑,陈鹭年的脑中浮现着贾静玄所做过的动作。
贾先生并未教他剑诀,所有与修仙有关的事项都被扼杀在一声声的“不知道”里。那套所谓的炼体拳此刻大放光彩,也是要得益于他自己的灵机一动。毕竟他本就一无所知,又何必望洋兴叹,能拿得出手的自然要都拿出手。
“呼咻!——”抡动长剑回身,陈鹭年直舒一口长气。
他的身子便如同阴雨中的翠鸟一般,略显羸弱,却又不失向上的韧劲。
陈鹭年拂了拂额间的汗珠,然后走进了屋中。
他的眼底下,一轮明焕焕的人影自院外走过,不紧不慢。
闷热的雨天通红的脸颊,少年取出了怀中的白纸并折开写道:
琉璃珠挂腰间带,鱼锦袖尾舞凤来。
料是柳眉丹凤眼,白面纱中香酥腮。
白衣。
女。
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