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观。
贾道长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作为道人,他自然是有些占卜的本事的。
但是占卜的结果却是未知,只得到个凶的结果。
这让贾道长愈发的担忧了。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师祖,师祖不好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看着慌慌张张跑进来的道童,贾道长没好气的呵斥道。
“师祖,大师姐,大师姐的魂灯灭了。”
“你说什么?”
“大师姐的魂灯灭了!”
贾道长再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去。
盛云观的内堂,有一处禁地。
这里摆放着许多古灯,每一盏灯下都刻有名字,若是细细查看,就会发现那一个个名字都是道观中人。
这就是魂灯。
以仙家秘法制成,能知生死。
若是那个人在外面死了,属于他的魂灯就会熄灭。
而此时。
一盏摆放在最前面的魂灯熄灭了。
贾道长满脸凝重。
“我一直算到,小雅成年之前会有一劫。”
“千算万算,千防万防,却不想应在这里。”
贾道长再次掐算。
许久之后他睁开了眼睛。
“难怪算不清。”
“这李家小子,命不在五行。”
贾道长走来走去。
“命不在五行。”
“那便是无常。”
“或是魔头,或是圣人。”
“奇了怪哉。”
“取我李家命谱来。”
道童满脸害怕担忧,可是看着贾道长这般,他也不害怕了。
师父这般,想必是不是什么大事。
当下取取了命谱。
所谓命谱。
便是贾道长以前算出来的生死命运。
他喜欢把算过的人以只言片语的方式记载在书上。
作为城中大富之家的李家,贾道长自然也替这家人算过的。
他还记得那天。
是桑县县令过五十大寿,宴请诸多客人。
客人散去,唯有李如安,县令两人,贾道长三人。
县令来了兴趣。
便求贾道长为二人算一算。
县令。
算得个命陨五十七岁。
当然贾道长没有说出来,而是说了些吉利话儿。
然后便是那李如安。
作为桑县近几十年来最出风头的人,白手起家成为县令座上客的人物,贾道长自然是知道他的。
只是贾道长多在道观中清修,一直未曾见过此人。
如今定睛看去。
那是个儒雅的中年人,满身书生气,不像商贾倒像个读书人。
那人摇着扇子,一再推脱,后来看实在推脱不了,才无奈的让贾道长算了一卦。
这一算,便有些怪异。
一算他会在四十五岁病逝,再算却又见那生命线看不到尽头。
一会死了。
一会又活的。
算来算去,让贾道长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力压万物山的卜算本事学不到家。
如同初学稚子,算谁云里雾里的算不清。
于是便寻了个由头搪塞过去。
自此之后,他便对这个才来到桑县二十多年的李家好奇起来。
于是在李家大子出生的那一天。
他便算了一卦。
算到那孩子在十六岁的时候有一劫。
且是生死大劫。
然后便是那孩子摔下马来。
贾道长以为那生死之劫已然消去。
如今再算,却见那李家小子的命运也云里雾里看不清,倒像是什么超脱了生死命运之外的大神通者。
“难怪小雅会死。”
“命不在五行,天灾人祸无常。”
“或陡然命陨,或命惯天穹。”
“他命太硬,反倒让小雅应了劫。”
“好在我留了些后手。”
贾道长说完,便对那童子吩咐道:“紧闭观门,谢绝香客。”
童子当下领命去了。
随后贾道长又将观中道人,杂役皆是遣散回家。
整个盛云观中除了贾道长和小道童之外再无一人。
等到晚上。
道观中立起法坛。
只见那法坛高三尺六寸,七彩法旗漂展。
贾道长一身黄袍,静坐等待,童子抱剑垂立其后。
待子时到来。
贾道长当即命那童子护法,自己则登上法坛。
斩了雄鸡。
先礼了天地,又告诸天祖师,再拜漫天神佛!
诸般礼毕,在那台上做起法来。
“葛小雅,还不归位?”
“葛小雅,魂归来兮!”
那童子也于台下高呼!
其声幽幽,似是有法力加持。
一时间天地变色。
那空中明月被乌云遮了,一片漆黑,唯有法坛之上烛火闪耀。
当下便见一女子自观外林中来。
那女子形如鬼物,道童定睛一看,识得正是大师姐魂魄,当下让开身位。
那女子跳上法坛,入了那法坛之上的刍灵。
顿时那纸人便像是活了过来,在那法坛之上站了起来,对着贾道长一拜。
贾道长当下收了刍灵,在旁边的魂灯上点燃。
那魂灯刻着葛小雅的名字。
待纸人燃尽,那魂灯便亮了起来。
“什么人!”
“孤魂野鬼,也敢闯高真法坛?”
就在这时候。
那抱剑而立的道童大喝一声,拔出剑来。
只见那道观外的竹林中。
一鬼魂若隐若现。
道童见着这孤魂夜魂居然敢不召而来,冲撞法坛,当下大怒,就要去打他个魂飞魄散。
他收中桃木剑,有道法加持,寻常斗法或许没什么用,但是打这种孤魂野鬼,那是动辄魂飞魄散。
“童儿且慢。”
李道长阻止了小道童。
他走过去一看。
那鬼物倒也是个熟人。
便是那李家的妇人李郑氏。
“你倒是有福缘的。”
贾道长一见,有些惊奇的说道。
“寻常凡人,若是身陨,魂魄不是自去幽冥,便是消散了事。”
“你也不知道是得了何种机缘,居然得以存魂。”
“只是如今逗留人间,想必是那幽冥之门再也不得入。”
“也罢,我收了你魂魄,寻个日子,为你超度,送你投胎去吧。”
贾道长说完去除一道符,将那李郑氏的魂魄收了进去。
“修道……”
“忘了问你话了。”
贾道长说着,再次将那妇人的魂魄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