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啊......”林安立跨过一个泥坑，“那我还是更喜欢吃肉。”

“你可不要小瞧了‘蔬果丰富’这四个字。”郑淮悠悠道，“林中有各式鲜美菇子，炒着吃、炸着吃、煮着吃、烤着吃，各有风味。田间种的蔬菜不必说，就是野菜也足够让你眼花缭乱了。还有鲜果，五花八门，皆是吸收日月精华而生，口味鲜甜，汁水清冽。且芃国蔬果，有些还有助于修行，加以特殊处理，谓之‘药膳’。因此芃国不仅有灵修，还有不少食修。”

“当然，肉类也有。芃国的灵猪灵鸡，吃的是芃国特有的苜蓿草，喝的是天河水，只长精肉，不长赘肉。看着瘦小，却是自由自在地长于田间林下。烹饪出来，肉质紧实鲜美；咬一口，唇齿留香。馋得你呀......口水都流下来了！”说着抬手朝林安立一指，绽开一个笑。

“嗯？”林安立听得入神，闻言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下嘴。

一旁的江少云也被逗笑了，“扑哧”一声笑出来，“没有，郑公子逗你呢！”

林安乐更是躲在郑淮身后笑个不停。

“你！”林安立有些羞恼。正想刺回去几句，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林公子，饿啦？”郑淮脸上还挂着笑意，解下腰间的小布袋，拿出一块糖丢给林安立，“接着！”

林安立接过糖，嘟囔着说：“我又不是小孩，吃什么糖......”

郑淮也丢了一颗给江少云，然后趁林安立低着头剥糖纸没注意，他悄悄塞了一颗糖给林安乐。接着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半步，把小姑娘严严实实挡在身后。林安乐立刻意会，飞速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抬头向他眨眨眼。

江少云目睹了一切，笑着摇摇头。

“先垫垫肚子吧，再坚持一会儿。等找一个宽阔一些的地方，咱们再停下来休息。而且咱们的干粮不多了，在到达长沐之前，要省着点吃了。”郑淮话落，颇有深意地看了林安立一眼，便牵着林安乐往前走了。

被他这么一看，林安立又想起了方才的窘迫。面上有些热，撇撇嘴，没说话。

四人间的气氛轻松许多，接着边行路，边聊起了些有的没的。

林中光线昏暗，难以辨认太阳的方位与高度。但按照入林后众人的脚程推断，此刻估摸着已经未时了。

四人找了个相对空旷的草坡休整片刻后又接着赶路，林安乐都已经快撑不住了。到后面，只能林安立和江少云二人换着背她。

天色渐暗，视线范围更小了。此时林安立背着林安乐，脸上满是亮晶晶的水珠，不知是雾气还是汗。

“咱们休息会儿吧，已经走了一天了。”林安立气喘吁吁道。

“前面有块空地，相对于四周地势较高，如果半夜下雨，也不容易被淹湿。咱们就在那里过夜吧。”江少云指指前面的地方。

“走。”林安立背着林安乐往前走。

小姑娘跟着这么折腾了一天，早在林安立的背上睡着了。几人说话也早已没有力气特地压低声音，正常交流她也吵不醒。

林安立侧头用脸颊贴了贴林安乐的额头。

她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温度倒是正常，还好没有发烧。应当只是太累了。

郑淮默默跟在队伍的最后，没有说话。

他回头看了看四周，耳尖微动。

那微乎其微，如同风过砾动的沙沙声，和树梢的响动融为一体，让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郑淮，快过来。这块地方背风，留给你的。”

林安立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来了。”

林间树木高耸，上端的月光和薄雾织成一张湿冷的云纱。下方沉淀着如墨的夜色，稀薄的光渗过雾气，均匀地落在地上。

略高的草坡上，四人各自占了一块地，略显拥挤地休息着。

江少云环臂抱着他的刀，躺在迎风坡的边缘。旁边是林安立，林安乐枕在林安立的小臂上。再里面是郑淮。

沙沙的响动又开始了。像蛰伏的藤蔓从土里冒出枝丫，并迅速贴着地面，由四面八方向着草坡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