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问道：“干嘛？让我去发癫啊？”

随后他就后悔了，因为白衣人笑着点了点头。

————

曾有钱沿着坑道往里走去，潺潺的污水在身旁倒流，走了大概一百米，他在一个硬井盖底停下，抬起头，细细打量着。漆黑一片，这个硬井盖上边没有一丝光亮，透过铁条，只能看见一片墨，一片无边无际的墨色。与途径的其他井盖比，它还少了一些灵魂的东西——

没有水从其上流下来。

有钱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是怀着可以看见庐山真面目的激动还是夜闯博物馆的恐惧，总之，他颤抖着掀开了这块硬井盖。

上边无人，更无雨，只有一阵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曾有钱挑眉，有门儿。随后脚下气息微微一动，接着双手一抓上边的地板，腹部用力，将他“送”上了上去。落在地上，他将身子蜷缩，浑身上下被夜行衣包裹着，只留一双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周围。

在确定没有没有人之后，他将真气缓缓外泄，一条条气息小蛇将水泥灌注的硬井盖裹得严严实实，将它托起，在距离地面一厘米处停下。接着，曾有钱将它严丝合缝地盖在下水道上。

一切完毕，他撤去真气，取下肩上的背包，掏出一把手电，接着用布缠住手电头，按下弱光的按钮。

咔哒！

清脆的按键声在寂静的博物馆里格外响亮，有钱不禁皱皱眉。先将这已经开了弱光的手电藏进夜行衣里，将自己的身形躲进窗户下的阴影中，只留下一对眸子，静静地窥视着外界的一举一动。

几道白光在窗外一闪而逝，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

等到白光消失在远处，有钱猫着腰，从怀里掏出那盏手电，四处照了照，五分钟后，他点点头，知道了现在的位置——三号展区。

“嘿？还真是小门啊？”有钱嘀咕着将手电握在手里，看了眼时间——1点01分。接着，他站直身子、带上帽子、低着头、朝前走。

第三展区与第二展区之间距离不大，有钱走了

在越过一个第二展区与第三展区分界线时，他的脚顿了一顿，因为从窗户往外看，一道接着一道白光朝着大门涌去。有钱在心中暗叫不好，以为是自己暴露了，于是立刻熄灭手电，连滚带爬地逃进了第二展区，大气不敢喘一下。随后嘈杂声响起，强光手电的光芒并不对内，反而是一致对外，好像是在……

包围一个人？

有钱皱皱眉，没有往细里思索，趁着这个功夫，他用还在颤抖的手打开手电，往四处照照，毫不费力，他就找到了那件战袍——那件排了老长时间的队却依旧没能看见的战袍。

他神情激动，踉跄着跑到战袍面前，盘腿坐下、戴上眼镜，眯缝着眼从双肩包里取出一架放大镜，借着手电的微弱光芒，细细观察着……

【锦鲤纹路、雁翎羽翼，浑身破损的不成样子，一团又一团打结的线圈，都是……金？几片鳞甲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神通，竟然凭空串联在一起。周身都被一种不知名称的黄色气息所围绕，在碰到玻璃展示柜壁之时瞬间排出，仔细闻还有一股泥土青草所混合的清新的土气，大概是炼气境吐气期所可以掌握的神通。】

在观察时，他还不忘掏出一支录音笔，记录着自己所观察到的情况。

一切完毕，他伸伸懒腰，还不忘抬手看看时间——1：12。

“溜了溜了。”曾有钱说着，打了个哈欠，就要往第三展区而去。

就在他踏出第一步之际，天空轰的一下砸出一个霹雳，有钱透过窗户往外看，正好看见那道天雷在空中显现。

“奶奶滴，真吓人。”

他嘴里喃喃，随后闭眼，默默打了个哈欠。

打完之后，一个声音响起：

“哟？都快上战场了，你小子还有闲工夫打瞌睡啊？他娘的心是真大诶！”

有钱愣了愣，睁开眼，瞬间呆若木鸡。

他喃喃道：“这是……哪儿？”

又是刚刚那个声音，这次有钱的后脑勺还挨了一巴掌：

“娘的！你小子是真睡傻了啊！这是齐国与鲁国的边境——俠莨县。鲁国这个狗日的国君鲁庄公，又她娘的发动战争，真不让咱好过呐！”

俠莨县。

鲁庄公。

齐国鲁国。

这是……

“夏冬时代？”有钱在心中思量，随后他看到了自己的护腕、战甲，“那这场战役是……俠莨之争？”

《古史》记载，元历四十三年，虞历二十三年，由于虞朝王室的日渐衰微，各个诸侯国独立成大大小小的国家，齐国与鲁国便在其中。元历四十七年，即四年后，鲁国打败了祟国，成为荃河以北众多诸侯国的霸主。次年，鲁庄公姬淳继位，由于与当时的齐国国君齐佷公颉汤私下交恶、且齐人在齐鲁边境的俠莨县出手打伤几名鲁人，虽是小事，但依旧可以变为大事，于公于私，都需要一场大战来了解。因此在虞历二十四年秋，鲁庄公任命偏将军吕龘率五万精兵，在俠莨一带布阵，在秋狩之后——即秋日祭祀后，于齐军进行一场大决战。

这场战役的结果是齐国军队突袭俠莨旁的小城楠韬，将鲁国军队打得节节败退，最后两国国君在俠莨签署停战协议。

这场战役在当时的影响，是打破了鲁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大大提高了齐国在众诸侯国的地位。

而曾有钱则莫名其妙地抵达了这里，成为了齐国军队的一员——姓霍名静，家住齐国首都殷邑，刚参军三年，绰号瞌睡虫，经常在紧张的时候睡觉。特长是爆发力惊人，在全军演武的时候曾在短跑项目中拔得头筹。

而与他对话的，是一名标长——齐军五十人为一标。名假无姓。

“他们又要进行夜袭了。”假喃喃道，旋即扭头，对着身后身旁的五十人喊道，“各自守好阵地，莫要让敌人踏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