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佑，门衰运厄。我家王锵不幸，在家正寝而终，与世长辞，享寿四十三春……”

零号进门后，看着神情肃穆站在院坝中间的众人，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正想默默缩到队伍尾巴时被人一把拉住。

“啪——”

“泪泽吉日良辰，开堂祭奠……”

响亮的巴掌声在开场逝词中有些刺耳，李胜话语不由一顿，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没发现异样继续唱读着。

“伏以，天开黄道，地发文明，行者止步，坐者停声……”

李天捂着后脑勺蹲在人墙后边，眼带哀怨控诉般望着零号。

零号面无表情的脸被望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眼神有些闪躲道。

“条件反射。”下次不会这么大意了。

李天揉了揉后脑勺没有立马接话，其实经历过昨天在车上被反擒的事，他也知道这小子有着极高的警戒心和不错的身手，只是没想到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相处，这小祖宗对他们还是那么警惕。

“哈哈……没事没事，那个你怎么没把衣服套上就进来了？”李天佯装不在意压低着声音询问道。

“……”

零号看着李天的脸思索了一下，好像对方是有提到这件事，但是他好像因为想什么来着忘了？是什么来着？

李天看着眼神开始涣散走神的零号，有些无语又不敢碰他，只能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小凌，小凌……”

零号听着有人喊他，飘远的思绪终于拉回道，“怎么了？”

“我说……”

“轰啪——”

“啪啪啪——”

“咚哒——咚咚哒——”

随着一声声礼炮齐放，鼓声，鸣金声响起，李天的话语被淹没在一连串的杂音中。

“……”我真是*了狗了。

“好的，那我绕到后面换衣服。”零号点了点头，猫着身子从人群右侧饶了过去。

虽然礼炮和锣鼓声音量不小，但自从醒来后他就没有间断过身体各方面的强化，李天的话他还是听清了的。

狗狗祟祟的摸到侧边无人的空房间将衣服套好，零号刚准备原路返回，心底却再次莫名升起一股让他不舒服的厌恶感。

“呜呼——！”

李胜刚转身打算饶个场，就看到昨天找来的那个小祖宗拱到棺材面前去了，吓得他直接破了音。

“执事者各执其事，引礼生引孝子出丧帏——”

趁着前面的众人都在低头哀悼，李胜一边调整着唱词一边朝零号小跑过去，想要将人拉到堂前。

“砰——”

一道响亮的撞击声引得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李胜一脸肃穆拿着拂尘敲了一下棺材。

“噔——”

“当棺拜请，孝子就位，谊棺柩前——”

看这架势众人只以为这是仪式之一，便又将头低了下去，只有赶回来接替锣鼓工作的李天目睹了一切，看着默默揉腰吃了一瘪的李胜，突然觉得小兄弟警戒心那么强也不是坏事。

零号看着咬牙切齿冲他使眼神的李胜，有点没理解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自家大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祖宗还是一副不知道要干嘛的样子，李天连忙上前将零号拉到跪台前小声嘱咐道。

“唱词里的孝子喊得是你，让你跪你就跪，让你叩首你就叩首，反正我大哥讲的是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吗？”

零号回忆了下昨晚速补的教学资料里，跪、叩首这些词对应的行为，确定都能找到后，点了点头。

李天有些不放心的看了零号两眼，有些不太相信这小子真的明白了，但都走到这一步也不可能再换人，只能祈祷接下来都顺顺利利吧。

李胜接收到李天给的信号后，现在是万分后悔，早知道这人这么不靠谱就不省那三百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孝子跪——”

零号老老实实的跪在了蒲垫上，只是那姿势，李胜觉得可能比棺材里的王老板还硬。

“1叩首——”

“砰——”

零号直挺挺的往地上磕了个响头，李氏兄弟没眼看偷偷别过头去，那声响听着都疼。

“2叩首——”

“砰——”

又是一个响头，原本还能沉住气低头的众人不由偷偷抬头看去。

“3叩首——”

“砰——”

又是一个非常响亮的响头，代替自家姑父主持堂弟葬礼的王榷默默点了点头，心想这专业的就是不一样，一会一定要包个大红包。

“起——执事者传香……”

李天连忙把手中的香递给零号，指着香炉做了一个插的动作。

“上香——”

零号上前几步将香插好退回原位，接过李天递来的海碗。

“祭酒——”

这可触及到零号的盲区了，面无表情的望向李天求救。

李天右手呈端碗状，做了一个一字倒酒的动作，零号心领神会，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随着零号将碗还给李天，李氏兄弟悬着的心这才终于落地。

下次再也不贪便宜了。

下次再也不让我哥贪便宜了。

“执事者与孝眷授头帛，歌词生进，歌头帛词——”

李天拿着头帛给零号缠上，偷偷嘱咐道：“一会儿的流程特简单，我哥会有段唱词，你需要哭或者假装抽泣，实在哭不出只要别笑就行，中间会有几个跪拜，你顺着指令来。”

零号点了点头，脑海里开始飞速回忆，昨晚零星速补关于哭的相关影视资料。

“风哟风呀！天空降下一阵风，风来之时微微起！风去之时永无踪，风花雪月风还在！可怜人死不回来~”

“呜呜呜……”

随着一声声略带悲切的唱词混杂着忽高忽低的呜咽声，站在灵堂前的众人也开始感到悲伤，泪眶中隐隐泛上泪水。

李天有些惊喜的偷偷瞄了眼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零号，没想到这小子不光能哭出来，居然还哭的有模有样，能够带动现场的整体氛围，看来今天的赏钱稳了。

“花哟花呀！地上生起一片花，九月菊花家家有，人比花来花比它，花开花谢根还在！可怜人死不回来~”

“爹哇~你怎么就抛下我一人走啦~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