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叔初二舅初三初四岳母家凑

一九八八年的正月初三，大发和杜鹃带着大丫、二丫给岳父岳母拜新年，在本县年初三初四去岳父岳母家拜年是古老的传统。

初一大发首先去了师傅李二水家拜年，送了一包白糖、一包金丝果、两包鸡蛋糕、两瓶白酒，师傅李二水抽了一辈子烟，大发又多买了两条红塔山带去。

这个拜年礼物高过大发去小叔和姑姑家很多，堂叔又是师傅又是杜鹃的姑父，大发自然知道哪轻哪重，那天没在师傅家吃饭。

初一中午在小叔家吃的拜年饭，初二分别去了两个姑姑家拜年，大丫和二丫这两天拿到了合计快100元的红包，大丫高兴的都快跳起来，大发经常逗她

“大丫，拿出来爸爸给你先保管呗”

“我才不，这钱是给我的”

然后没事高兴的就小手伸进口袋里自己摸，留意爸妈不在旁边时，才会拿出来一张拾元的举过头顶仔细端详。

大人给小孩的零食钱都是几分最多两毛钱，自己哪见到这么大的票子，何况还可以时刻装在口袋里，更何况还不止一张拾元大钞票，孩子逢过年走亲戚总是最开心的那一个。

大发打开了年前藏好的鸡蛋糕，之所以藏好，就怕大丫看到平时不吃饭光想要鸡蛋糕吃。

正月拜年走亲戚，都是年前去县城提前买好的：白糖、红糖、金丝果、鸡蛋糕、白酒和烟等，杜鹃也在给大丫和二丫整理穿新衣服，带着很多礼物骑着脚踏三轮车一家人就奔向高围村隔壁的郭刚村。

经过三队四队就是郭刚村杜园小队，中国春节大地被染成了红色，家家户户红春联，门口燃放烟花爆竹后红纸屑，初四之前不打扫的这也是传统。

三个连襟是郭刚本村人都早过到岳父岳母家，岳父老杜是郭刚村退休前任支书，杜鹃和大发在家里都是排行老大，杜鹃的弟弟不在家，人家今天初三是上自己的岳父岳母家拜年去了。

岳父岳母知道大发和杜鹃今天肯定会过来拜年，也老早就坐在门口，几个女儿在忙前忙后，看到大发杜鹃一家高兴的合不拢嘴，岳父拉过大丫

“外甥女今年又长高了”

那边岳母就接过杜鹃怀里抱着的阿丫，不停的端详，对着阿丫小脸亲吻几下

“小可爱哦，和姥姥长的也像”

大发这边和几个连襟也寒暄起来，几个人一起把三轮车里各种礼物拿下车，杜鹃走向了厨房，和三个妹妹忙起了午饭。

丰盛的一桌菜不到中午就准备好，大家相互夹菜，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大发不抽烟，酒是可以喝个半斤八两的，和岳父连襟每人都碰了好几杯，小孩子们和女人早早的就吃完饭下了桌，孩子们跑到门口玩耍，杜鹃和三个妹妹聊起了家常。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岳父放下酒杯，弹了下烟灰对着大发说

“大发，我腊月二十八在集头买鱼，鱼行头和我说，你过了年就要杜鹃去结扎，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大发正准备端杯不得不放下，他知道鱼行头一定会到处说，那天在裴大夫医疗室门口自己说的话，所以岳父提到这个话题他不觉得意外。

何况来之前他心里都在盘算着，岳父杜潇岳母早已听到、见到自己一定会聊到这个话题，所以也就洒脱的回应岳父

“爹，是的，我说了”

岳父没想到大发回答的这么轻松，双眼瞪的浑圆忘向大发

“杜鹃也这样想的？”

大发点了点头

岳母看岳父脸色有些拉下来了，赶紧走到他身边坐下来，暗示他息怒，就对着大发说

“你两口子同意，我们不同意呢！”

然后岳母头也没抬的磕着瓜子并不屑的说

“你这是哪天中了阴灵了，在农村，在你高围集方圆，没儿子就是无后，以后你能抬得起头做人吗？”

说完就对着里屋闲聊的四姐妹喊

“杜鹃，你给我出来”

杜鹃就走到堂屋，见氛围有些不对，爹和娘都沉着脸，大发自顾的吃着米饭，节奏比平时慢下好多。

“杜鹃。你和大发商量好了？过完年就去手术不打算再生了”

杜鹃见爹问的有些激动，就赶紧回复说

“爹，娘，这大正月的。这算啥事，你们老俩口把自己日子过好得了，就没必要操我和大发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