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冲击自己的识海壁垒，白昱知道那股力量该是神物衍生的净化之力，一旦被其破开识海壁垒，一切记忆极有可能不复存在。

绝对不能出现这种事情，他无数次重复这一句话，着急且恐慌。他尽最大能力调动所有识力，去阻止神物的净化之力继续松动识海壁垒。

识力在其神念之下，化为一堵堵厚墙，护着识海壁垒之前，不断向磨台堆叠而去，然磨台的净化之力仿佛一个高速旋转的锥子，不停地转向厚墙。

识力厚墙在其疯狂地高速之下，裂纹由一变多，最后蔓延至整堵厚墙，伴随‘咔’声响起，识力厚墙裂成碎块，如烟散去。净化的锥子没有停下，继续推进，接着，是第二堵。

每碎裂一块，白昱精神便犹如一次重击，渐渐地，他的嘴角开始溢血，他的意志开始有了轻微的松动。

“绝对不可！”

他嘶哑大喊，识力在他的神念之下，一次又一次地化成厚墙，与净化之力发生激烈碰撞。

转眼间，识力厚墙便已裂开十堵之多，而这种趋势依旧没有间断，白昱知道这么拉扯始终不是办法，自己必然会因为识力巨大消耗，彻底丧失抵抗的意志。与其艰难抵抗，不如全力一击，他于心中既下决定。

刹那间，堆叠的识力猛然撤去，所有的识力凝聚，迅速化作一柄长矛，其上依稀有雷纹浮现，虽非常微弱，但可见。

“给我滚出去灵海！”

白昱一声暴喝，雷纹闪烁的长矛长击而上，直指神物所化磨台，灵海震动，白昱精血狂喷，落在此处的一些山石上，后者直接崩裂，化为粉末。

白昱猛然睁开眼睛，雷电、天眼灵睛以及逢生之瞳此刻全部在其眸中演绎，激发而出，这是识力与灵力混乱的结果。

而在其眉心处，终于，一点灵光暴射而出，灵光之后，一柄长矛露出，直指灵光。

鲜血顺着白昱眉心流下，內视到那点灵光被逼出了灵海，白昱不敢有丝毫懈怠。

虽然神物出了灵海，但碰撞的一瞬间，净化旋锥触还是碰到识海壁垒之上，一道轻微到不可见的裂纹缓缓浮现，并以极慢却危险的速度蔓延。

识海壁垒联系着白昱的神魂与神识，其上的裂纹等同于在神魂神识上，更加等若后者被活生生撕裂，即是以白昱坚忍的心性都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嘶吼。

没有识力的孕养修复，识海壁垒的裂纹散开的会更快，但此刻的白昱的识力已经凝聚成长矛，根本无法抽离，更不能抽离，因为那神物灵光还在抵抗，想要再次进入白昱灵海。

白昱也不敢分神，识海动荡，识海壁垒裂纹在清晰，在蔓延，已经使他心神不自主地散开，他必须集中注意，将所有心神凝成一股紧绷的绳，否则，一旦散开，被神物灵光再度冲入灵海，后果将十分可怕。

而最令白昱震惊的还有一点，就是眉心的‘龙锁三神’印记，其印记在发光，宛若有神龙苏醒般，紧紧地钳住白昱的识力长矛，使其不能冲出眉心。

这犹如识力长矛在同时对抗神物灵光，以及龙锁三神的封印，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是白昱的极致与极限了。

他的眉心不断流血，身体更是像有裂纹般在往外溢光。那是神魂崩裂的前兆。

不知是白昱神识混乱的原因出现幻想，还是却如眼见的真实，他发光、精彩无比的眸子竟然看到一张人脸，出现在神物灵光之中，噙着微笑，给人感觉很诡异。

紧接着，白昱听到有声音响起，“你我本是一体，为何将我拒之灵海之外，你不是想得到我吗？只要让我进入你的识海深处，你便得到我了，净化之力，前数之力，你不愿了吗？”

白昱确定那不是幻觉，回应道：“你是你，我是我，何来一体？滚出我的身体，我的灵海。”

“难以想象，只是一个一阶武尊的蝼蚁，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神念，我觉察到你的识海壁垒之后，记忆深处有很大的秘密。我很好奇，烛阴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那张人脸诡异笑道。

“你是何人？”白昱咬牙坚持道，龙锁三神印记，暴发出激烈而又炽烈的光芒，若有人在此，必然能够看到白昱眉心处有腾龙飞舞。

而在遥远一地，一股伟力猛然扩散，覆盖广袤区域，区域中央一道声音响起，“祖龙之息？”

话音尚未落下，四道身影现身此处，身有光晕遮掩，有人轻声道：“你们也觉察到了。”

其余几人沉默不语，只有双眸在闪烁着令人恐怖却无比内敛的精光。

“那个方向似乎是人族所在的方向。”

“这么多年没有走动了，祖龙之息既现，也是时候动一动了，当年的两陆界大战，妖神陨落，他们可是暗中出了不少力。”有人声音冰冷道。

“九大超级强者，不知道他们恢复到何种程度了，当年若非隐士宗族从中阻拦，我们妖族何以只占据广元三分之一的生存面积？陆界之战中，我们妖族可是损失最为严重。”

“若隐士宗族再次从中阻拦，尤其是那几个家族，倘若真的开战，以我们如今的实力不一定胜之，而且人族九大超级势力之主的实力，我们也都见识过，可不是寻常那个境界。”有人道。

“我已经联系了禁绝两地的宗族，他们没有明确的拒绝，说还在考虑。”

“一些地下不吐骨头的蛀虫，先由着他们，他们的好日子也不多了。”

“当务之急，是赶紧探查这道祖龙之息在何处，这关乎到我们能否寻道破境之法，破境之日就是我们兴师问罪之时。”

白昱这边。

“你是何人，和烛阴前辈是什么关系？”白昱再次问道。

“我是何人？这是一个很愚蠢的问题，我就是你啊，我不是说了吗，你我本是一体。”那张人脸布满笑容。

他接着回应道：“至于我和烛阴什么关系，只要你放弃抵抗我就告诉你。当然，即便你现在不放弃，你也支撑不了多久，我依旧能再进你的识海。”

白昱哈哈一笑，“你说的没错，但你什么都得不到，在我识海壁垒破损那一刻，一切都会湮灭，想必你已经领略过我的决心了。”

“你是有决心，但你并不能将一切湮灭，你的实力远远不够，只是关于记忆的部分罢了。总会有东西留下的，比如那些古字。”

听到‘古字’，白昱很是震惊，那些古字可是藏于记忆中最深处，有着识海壁垒相隔，对方是如何知道的？还有一点白昱想不明白，对方知道此事，为何直到此时才发难？

“你是如何知道的？”白昱问道。

“哈哈，那些古字可不一般，没有想到居然会被你得到，看来，你...或者说你的曾经很不一般，乃是超越某些禁忌的存在，烛阴把祖龙之息放在你身上，定然是知道些什么。”

白昱皱眉，祖龙之息，他没有听过，但他知道肯定不简单，极有可能与龙锁三神有关，一时间，他觉得自己陷入了巨大的阴谋之中，但他完全不知道阴谋是什么？

只听那张人脸继续说道：“烛阴可真是好魄力啊，居然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能否站在前世的高度，可是不确定的。不过，也难怪，毕竟你的息依旧存在。我现在对你更加好奇了，你究竟是谁？”

“哈哈，我在想什么呢，有了你的息，依我之能力，必然能够超越那个你，所以还是接受我的净化吧，你我融为一体。”

白昱虽然不太理解人脸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他知道对方是想净化清除自己的记忆部分，取代自己。

虽然白昱不想承认，但他说的一些确实是事实，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确实难以随着识海壁垒的碎裂而湮灭，但那人所言也并非全是对的，首先超出自身实力与能力的部分，比如古字等乃是超越时空的存在，神识破碎的刹那会化成不可见的微点，分散各处时空，在一些时机之下重聚重现。

这些，是他从古书中所看，当然古书中，并非提及古字，是他把古字带入那些讲解中，进行自己体悟与理解。真实的情况是否这样，他认为自己有八成的把握，情况如自己所想。

“你对古字很了解吗？”白昱这么问道。

“想知道吗？只要你成为我，你自然会知道一切。”那张人脸距离白昱又进一步，只要再前进一指之距，就入了白昱眉心，进而进入识海，那时白昱的识力无论如何都无法抵挡，识海壁垒将会彻底完全破碎，记忆混乱，并被对方的净化之力彻底化为虚无。

白昱脸色极为难看，有些狰狞，不仅仅是因为神魂欲分裂带来的极大痛楚使然，还有那种近乎绝望的反抗神色。

因为龙锁三神的封印，白昱识力所化的长矛威力不仅大减，更是由内而外逐渐开始被化解，“难道烛阴前辈给我种下龙锁三神的封印，目的之一是为了帮助这神物灵光中的人脸完成对我识海的净化清除？”

他感到后怕，如今识海之力在迅速减弱，龙锁三神印记的光芒依旧炽烈，识力长矛根本冲不开它的阻挡，反而将要被它化解。

“没想到一切竟然是为了他做嫁衣。”白昱暴喝，不甘，他双目闪过愤怒，“把我当做嫁衣，休想。”

接着，那张人脸传出惊恐之声，喊道：“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

白昱冷笑一声，“我说了，你什么都得不到，生我无法掌控，但死，没有人可以替我选择。”

说着，白昱的身体急速膨胀，他这是要自爆，而且这不是普通的自爆，他是要同时爆自己的识海与灵海，这两者乃是一个修者修行强大的基础，没有了这两样东西，修行之路断绝无解。

“你踏马就是个疯子！”神物灵光中那种脸怒道，但很快他又是笑道：“那就要看看，是你先完成自爆，还是我完成净化了。”

“那就试试看！”白昱眼神阴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