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她。”

“谁？”江雪寒兴趣道：“你们认识？”

苏木瑾并未理睬他，只是提起白玉壶给自己新斟了一杯酒。

另一边，白芷萱仍看着苏木瑾的方向，若有所思。

“怎么了？”沈陌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转过头伸长脖子:“那边是有什么？”

白芷萱眼眸微闪，她不知道这个曾出现在寨子上的男子为何还未离开渝州，但她记得，此人与屠杀寨民的军队头领关系匪浅。

既然碰到了……

白芷萱攥紧拳头，眼神坚定和锐利。说不想报仇那是假的，虽然命令是那位下的，但清枫寨自建寨以来从未作过恶，甚至空有山匪的名头。如此，即便不能被当作普通百姓那般对待，但求个招安的名额，想必那位也不会反对。

可那日她躲在屋内，隐约听得那头领说的话，他竟连条活路都未曾想过给他们留！

而今，只要她跟紧不远处的那位玄衣男子，总有一天，她定会让那头领付出相应的代价，以告慰大伙的亡魂。

哒哒哒。

酒楼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有位稍显雄壮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人白芷萱也见过——通过窗纸上的破洞，他似乎是那位玄衣男子的下属。

蔺霖在苏木瑾身旁站定，低声说了几句话。苏木瑾脸色微变，起身向江雪寒告辞，后者颇为理解地摆了摆手。

“人在哪？”苏木瑾边走边问。

“西街。”蔺霖边走边回:“邻居王氏闻到隔壁房屋有股恶臭，便过去敲门，原是想让房主处理一下，却发现锁是开的，好奇进去瞧了，结果到现在还在吐。”

“和上个月一样？”

“死状一模一样。”蔺霖放慢脚步，“如此看来，凶手应该没有离开渝州，大人放心，我一定抓住他！到时将其千刀万剐，为老爷报仇。”

苏木瑾闭上眼，语气冷静中透着一丝冰冷:“杀人手法相似，不代表就是凶手，只能说可能性极大，但，一定会有线索。”

……

白芷萱拉着沈陌，小心翼翼地跟在苏木瑾二人身后。

“我们为什么要跟踪他们，这两人你认识？”沈陌弓着腰，不解地看向白芷萱。

“嘘!别说话。”白芷萱一把捂住沈陌的嘴，将他拉到旁边的胡同里，同时探出脑袋确认苏木瑾二人并未发现异常，才松了口气。

雪后的世界格外静谧，唯有脚下的雪发出轻微的嘎吱声。白芷萱的手掌心贴于沈陌的嘴唇上，沈陌能感觉到她的手很小很软很暖，伴随着萦绕在鼻尖若有若无的独属于少女的香气。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唔唔唔？”

白芷萱见状赶忙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甩了甩，沈陌趁机低声道：“他们是谁啊？很厉害么？为什么碰上他们我们就不能说话？”

白芷萱做手势示意沈陌噤声：“你不懂，他们是……”

“是什么？”苏木瑾的声音低沉，冷淡。

刹那间，白芷萱转过身，发现不知何时，胡同口早已立于一身着玄衣之人，寒风下男子的长发飘动，像黑色的流云在空中游弋。

白芷萱琥珀色的眸子对上苏木瑾发寒的黑瞳，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看着苏木瑾一步步逼近，沈陌反手将人护在身后，语气不善道：“你想干什么？”

苏木瑾脚步一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话不应该由我来问吗？你俩跟了在下一路了，究竟所欲何为？”

白芷萱眉峰微拧，袖中的柔荑用力攥紧，正准备开口解释，寂静的胡同里，响起了另一道男人的声音。

“大人与他们废话做甚？抓回去审审就知道了。”

蔺霖双手摩挲，瞅着面前的两个人。

“嗯？”苏木瑾微抿的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也是个主意。”

“不可！”白芷萱眼珠转了转，遂低下头搅起衣角，咬唇细声说道：“是……是这位公子，不，大人，太过风流倜傥、风度翩翩、风华绝代，令小女子为之倾倒。”

沈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扯了扯白芷萱的袖子，被她一把甩开。

“在悠然居时，小女子就关注您很久了，后来见您起身离去，猜测您应是有什么事，就擅自跟了上来。”白芷萱指了指一旁黑着脸的沈陌：“这是我家公子，沈陌。”

“您要去的地儿应该有些距离吧？我记得……”

白芷萱拎起沈陌那条刚刚被她甩开的秀臂，摇了摇，撒娇道：“公子，我记得我们的马车还停在悠然居对吧？”

沈陌垂眸，不经意瞧见他家小丫鬟站在那就这样一直朝他眨眼睛。

下一刻，手臂又剧烈地摇晃起来。白芷萱笑吟吟地将沈陌衣袖上的褶皱抚平，晃皱，再抚平。

旁侧，苏木瑾微微挑眉，缄默不语。

拍开了白芷萱的手，沈陌咬牙切齿道：“如果是要将马车借与他坐，想都别想！”

“哎呀，别那么大火气。”

白芷萱顺了顺沈陌的后背，一不小心对上对方幽怨的眼眸，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发虚，定了定神才道：“公子消消气，刚刚出来得太急，您没吃饱，等回家了我给您烧酥肉蒸粉条，如何？”

沈陌犹豫了三秒：“我要大份的。”

白芷萱见沈陌没有拒绝，转头道：“大人，这走得还不算远，要不回去？我家公子的马车就停在悠然居，坐车去总会快些。”

苏木瑾挑眉无话，目光饶有兴趣的在面前这对主仆之间跳动。

蔺霖觑见苏木瑾的脸色，上前两步，喝道：“大人当心有诈!”

苏木瑾的嘴角轻轻一弯，他身体微微前倾，低头垂目，注视着白芷萱，锐利的眼眸倒映出对面手零脚碎、故作笑颜的小女娘。

“打算载我去？”苏木瑾语调带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