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扶光知道的,她不想陷在无尽悔恨中。
她其实不能理解,雨木缃这般做是为了什么。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靠着这猜测,莫扶光觉得雨木缃死去,不值得。
想什么呢?不过是自己那可笑的想法罢了。
莫扶光确实走进了那堡垒之中,待她赶到矿田时,一个被解冻的手上满是鳞片的人正要被押解到合适她的地方去,那人看见莫扶光时,直直地想要摆脱她手中的束缚。
“她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哈哈哈,也是如我这般了吧,她疯了,对吧,对吧。”这人在她眼前笑出了血泪,但不一会,她就要被送到专门的审讯室。
“她死了。”莫扶光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反正都一样。
沉默乎,沉默乎。
那人恍若安静了下来,只是眼泪在絮絮地流。
“你说..谁死了。”“她们会被押送到哪去?”两声同时响起,一声是褚现日说的,一声是莫扶光问的。
褚现日支撑着站起来,她心跳得厉害。
“重要人员会送到学院执法部的审讯室,您可以直接前往...”待人走后,莫扶光才站定。
她道:雨木缃让我带话给你,她说‘高山仰止’。
是了,莫扶光能明显感受到堡垒传来的寒气减弱了,阳光冲破迷雾,洒了下来。
可她也感受到了,神宵剑光芒黯淡...
...
起福村也好,杻阳山也罢,能亲手斩杀几个邪修,莫扶光很开心,可是,可是,她好像真的需要忘记一些东西啊。
下山后,莫扶光看见沉付二人扑到隐真门家长老那嚎啕大哭;下山后,有人颤抖着手去接莫扶光“捻”出来的玉镜;下山后,邱程郝三位队长正搀扶着下山。待日升月落,十月初,这山上下了第一阵雪。
...
莫扶光是事后才拼凑出一个“故事”的,她辗转那堡垒,那矿田,询问了许多当事的人。
她到学院审讯室时,那手上生鳞的女子就安静地坐着,不同于之前的疯狂模样。她说她在那牢笼里只有两个人听到了她的传音。
“二十七日那天,大概是午时,她就被送到我这里来了,我本以为她又会像从前的那些人一样...那些修士,一个都听不到我的传音。她,是第二个,也是唯一一个从那里逃出来又回去的人。”...
“二十七日,她被送来时浑身没有什么伤,也对,其他手段也轻易奈何不了修士。只有我,我可以突破修士的防线。那些个实验室中的实验,你也看过了吧。对于修士来说,那些可能不算什么,可对于普通人来说,那简直是地狱。每天走廊上都回荡着那些凄厉的叫声...你知道吗,他们把未满月的孩子和母亲一起放到蒸笼中,你知道吗...我实在...实在受不了了。”
她确实受不了了,莫扶光就那样看着她,她只是望着某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她那时只有左手受了伤,被带到我这里时是被安排测试一种新药的。送到我这里的都是修士,我可兴奋了,她竟然听得到我的传音,不仅如此,还信了我,信了我的提议。”
“被禁锢着喂了新药后,她就一直留在了我这里观察,显然她不知道她服用了什么药,还就那样相信了我,没想到,药效在她身上发挥得那么慢...我们商量好了她劫持我到那个露天的信号室,在那里如果她能逃出去,她就逃了;她也没有想想,如果她没逃出去会怎样。”
“你说的那个之前听到你传音的那个人,怎样了。”
“当然,她被抓了,因为那个人没有相信我...”
“她竟然真的就逃了出去,可惜,她为什么还要回来,白白送了性命。要是,要是我当初,我逃出去...一定就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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