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被鄯砸坏了过后,又与凤和肖失去了联系。
苏州的服装工厂发放工资只压10天,比上海要提前10到20天。
自从鄯把我手机砸了那天开始,我和他几乎就没说过一句话,即便是他下夜班,我上白班路上遇见,完全就像一个陌生人。
那时的我心里早就不抱任何希望鄯能够回过头来对我和颜悦色,我也不想再做任何的挣扎,哀莫大过于心死的状态。只想上班挣钱买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穿,再买一部手机,可以上QQ与朋友联系,说说心里话,存钱把孩子接到身边。没有像现在一样高深的觉悟,和前进的方向。
苏州的第一个月整月的工资发下来不久,交完房租买一些生活用品就剩下一千五百块钱不到了,买手机的事情就只能暂时放一放,先存钱要紧。
刚打算存钱,娘家来电话了,电话打在鄯的手机上。
鄯晚上下班回来,进门就直接开口对我说:“你爷爷死了,死了三天了。”
我和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重新张口说话,我也只是简单的回了鄯:“哦,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鄯出门上班的时候,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你回去要是没钱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以为鄯说的是真心话,我也在想,这个时候鄯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来忽悠我吧,身上的钱的确不够回来的费用。
收拾好几件换洗的衣服,赶忙去厂里请好假,回来拎着行李去赶公交去往上海松江的火车站,要赶去坐下午3点40分的一趟火车回贵州镇远。
正是大学开学和在外务工人员的子女返乡上学的节点上,只能买到无座车票,火车上人满为患,连车厢的接头处都被人和行李占满了。
23个小时的无座,中午1点火车总算到了镇远火车站,赶到小元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
买鞭炮和冥币加上记在礼部上的钱,一共花了大概六百多块钱,给了我妈300块,我身上就剩下几十块钱的零钱了。又送我大妹去学校报名,在她们学校门口等车回去的时候,烈日蒸烤下,我连一根雪糕都舍不得买。
钱花没了倒不要紧,一千多公里回去,本不想遇见糟心的事,偏偏有人要给你制造出来。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我那刚死掉丈夫的奶奶。
早上起来我站在厢楼的当头一间门口房,嫁在江苏张家港二姑的丈夫站在灵堂门口吃着鸡腿,问我要不要吃鸡腿,说冰箱里面还有让我自己去拿。我奶奶在房间里面听到了,立马飞跑出来,一点都不像刚死了丈夫的状态,用坚硬的看着她的二女婿说道:“不要给她吃,给她吃了你吃什么。”
我奶奶又斜看了站在厢房口前的我两眼,转身回到灵堂右边的房间去了。
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是因为是我爷爷的葬礼就忍了,而是那个时候的我已经被鄯欺压得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志了。
恢复反抗的意志是在五年前,发病时期,慢慢的我身体里面的斗志意识和反抗意识开始往正常的状态恢复,直到恢复到正常的心理状态,也让我的大脑思维模式开始了正常的运转。
做法事法师先生,晚上要在灵堂做法事,亲朋好友都在正房的屋檐下坐着聊天,我奶奶坐在灵堂门口右边的位置,她的旁边坐着三个姑姑,和姨婆们,我坐在离他们有五六个人的位置的厨房门口。
我奶奶坐在高凳子上,两只手撑在凳子上,脸斜朝着我的方向,嘴里一直在不停的夸嫁在成都的娟娟表妹,说她长得漂亮,嫁的人家又有钱,嘴巴又甜,又回哄老人开心,和谁都聊得来。
我奶奶说起她的外孙女来,就像说书先生说书一样,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恨不得旁边的人要为她的外孙女鼓掌喝彩。
我奶奶对她的外孙女确实是爱之入骨,但是,我奶奶总是在夸她外孙女的时候,一定要把我踩在脚底下,无论她外孙女做了什么事情,我奶奶都会把黑说成是白。
我奶奶和我爷爷这么疼爱他们的外孙女,我爷爷的葬礼,他们这么疼爱的外孙女都不回来,偏偏要通知我这个穷得叮当响的家孙女,还在我这个回去的人面前拼命的夸赞她的外孙女,还引以为傲,这样的家庭,之所以到现在变得越来越衰败,原因很简单—没脑子。
2018年夏初,那个嫁在成都的娟娟表妹找我借了1500块钱,把钱转给她的时候,娟娟表妹回了我这样一句话:“你这么穷,还借钱给我。”
钱借给娟娟表妹大半年过去了,没有一点要还给我的意思,秋天我回到贵州去开店。腊月去到小元吃杀猪饭,一群人围在一起烤火,只要我在场,我奶奶又在很多人面前去吹捧她的外孙女多有钱这类的吹捧话。我听不下去了回了一句:“你外孙女这么有钱,怎么还跑来跟我借钱,钱借到手了,还说我这么穷,把钱借给她这种话。”
我的那句话让我奶奶当场颜面丢了一地,怎么也捡不起来了,我奶奶当然会维护她的外孙女,急忙给外孙女打电话,钱还给我了,我与我奶奶心爱的外孙女,仇恨更加的加深了。
在我爷爷的灵堂前,实在觉得自己继续坐在这样气氛下,就是硬往屎堆里专,于是我便起身离开了,去到隔壁三奶奶家的沙发上去靠着休息了。
我爷爷下葬过后,我也要回苏州去上班了,没有钱买车票,借了我二姨的手机给鄯打了电话,鄯接到我的电话,听到我说没钱买车票的话,马上就回了我一句:“没有,自己想办法,不要来找我。”说完挂断了电话。
回苏州的车费,我妈又把我给她的300块钱还给了我,我才有钱买票回苏州。
又是24个小时的无座火车,回到苏州,已经是下午4点,身上还剩下10块钱。
我开门进屋的时候,鄯还在睡觉,我把从贵州带来的一桶酸豆角倒了一碗出来,把米饭先煮上,拿着工资卡里剩下的90块钱,到附近的小超市去刷卡买了些蔬菜。
做好晚饭后,鄯也不客气的端起饭碗吃了起来,也没跟我说话,我也不想说什么话,也没指望鄯说什么话。
从贵州回来过后,我真的是穷得连买早餐的钱都没有了,同事桂月大姐借给我一百块钱,我才得以撑到发工资。
交房租的时间快到了,与鄯商量一下,9月份的房租让他先交,他开口就是对着我一通乱骂,又把我按在墙上,狠狠的打了我两个耳光,摔门出去了。
房东阿姨在隔壁又听到了,我开门出来接水的时候,房东阿姨站在门口跟我说:“一个大男人连个房租都不交,让一个女人来交,像什么样子,我租给这么多人,就没遇到像这种男人,要么你让你这个男人搬走吧,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可以。”
“阿姨,我知道了,房租一定会给你的。”
礼拜三厂里晚上不加班,回到家里的时候,鄯正好起床穿衣服,准备要去上夜班,我正要开口说房租让他先付一个月,等我发完工资再还给他,我话刚说了一半,鄯从床上站起来,一把把我推翻倒在地板上,又是对着我一通辱骂,鄯刚要下手打我的时候。
房东阿姨直接推门进来说道:“这房子不租给你们了,赶紧给我搬走,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我收你们这点房租都还不够看心脏病,哪个男人是这个样子,对自己的老婆不是打就是骂,你老婆刚住进来,你还没来的时候,什么事情也没有,你一回来,吵得整栋楼都不得安宁,赶紧搬走。”
鄯把他的行李箱从柜子上用力扯了下来开始装衣服,装着装着,把手里的衣服往地板上一砸,摔门出去了,一直到我搬完东西也没有回来。